张鸿伸手捏了捏庄荀肩膀说“你这身子倒是没有一点书生的孱弱之感。”庄荀拍开张鸿的手说“这是自然啊,从小蒙老就教我箭术,让我去江河中以弩射游鱼来提升眼力,那时候在水里都是一泡就半天,回家的时候浑身都发白。姓吕的老毒物也是天天唤我去他调制好的木桶里洗澡,说是用秘药提升我体魄,这家伙外面泡完家里泡,那时候我每天感觉自己都是涨涨的。不过我这身板跟你比还是差远了,你家秘传的淬体之法实在是太变态了,那几年我最大的乐子就是听你诉苦,听着听着我就觉着我真是太幸福了,我顶多就是在水里泡着,你可是动不动就要挨雷劈啊!”
张鸿脸露追忆说“苦是苦了点,你也知道淬体之法修行也有‘聚力’‘无伤’‘真罡’三境,张某不才,年前以至‘无伤’。”庄荀不以为意叹口气说“就烦你这嘚瑟劲儿,老子也不才,老子上周刚‘知天’。”张鸿忙问说“佩服,一切全凭自己摸索就成功突破了?”庄荀挠了挠头道“就上周无意间的事儿,我去给焚尘老道送饭,结果闲云观没人,那老头不知去哪了,我就自己在屋里坐着,闲来无事就想把‘寒蚕’拿下来用老道教的推演之术算一下焚尘老道他师父。从墙上拿下‘寒蚕’的同时我把剑拔出了鞘,可能是太多年宝剑没出鞘的缘由,一道冰冷的剑气冲天而去,恰巧房梁上有一只大蜘蛛,剑气经过的时候就把这大蜘蛛吹落下来,眼见就掉入桌上的油灯里,我就随手一托,又把它托回房梁原来的地方,随后蜘蛛就爬开了。”庄荀走到床榻边坐下继续说“那时我就在想,是我一时善举救了这命中注定要入油灯的蜘蛛,还是它无意沾染了我的因果才差点坠落被灯火烧死。旋即我就起了一卦,结果却是蜘蛛命中本无此劫,我的善举只是令它回到原来的命数里罢了。想通这点后,我就感觉自己心田脑海的那一方小天地变大了,不只是变大,更是第一次在我未使用‘云意’的情况下里面不再一片空白,以闲云观为中心的整个小丘都自动在里面浮现出来。”
庄荀双手撑着床仰面继续说“我认为这变化就是说明我已达‘知天’,但是之后该如何修行,该如何感悟都还是不知,我也不急,就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心田脑海的那一方天地在我破镜后随时都会自动浮现着以我为中心的周围的一切环境。前日路过赌坊,突然察觉我心田脑海天地中的某人有些许异常,如水滴滴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波波涟漪。待我进赌坊一看,就发现有个一脸邪气的青年以秘法在窃取我心田脑海中有异常的那人的财运,我便站到他俩人之间,用自身做壁垒切断二人间联系,趁那邪气青年不备猛地抓起他手搭在被窃之人的肩上将财运如数奉还。当时吓了那小子一跳,他瞪我一眼转身就跑,我也快步跟上,结果出了赌坊却不见他踪影,我用‘云意’找寻也没任何发现,可能这小子轻功了得吧。经此一事,我感觉自己修为好像精进了些,静心思来,我的修行提升好像都与他人旁物有关。”庄荀慢慢躺下闭上眼说“正因如此,我才急着出门游历,总有种感觉,我与那个邪气青年还会再见面的。”张鸿放下酒坛也侧身躺在床上说“别多想了,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小心,明天我把‘御鸣’带过来给两位大师一看。”
小鱼洲三月的清晨春寒料峭,张鸿见庄荀还在熟睡便自己披了件袍子起身出房,行至书院中庭却见庄兴邦在那里打拳,便走上前将肩披的袍子随意抛至一旁,赤裸着上身扎了一个把式也打起拳来。“拔天昨日在这睡下的?”庄兴邦边打‘五禽戏’边问向身侧的张鸿。“是啊庄叔,昨天与沐延聊的有些晚,就住下了。”张鸿答道。“你这脸是他给打的?”庄兴邦一脸古怪的盯着张鸿脸上的伤。“自姜序那回来的路上我俩切磋了下…”张鸿有些尴尬道。“唉,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俩能想通这件事我很欣慰,你们真的都长大了啊。”一边打拳庄兴邦一边说道,见张鸿有些失落没回话他又问说“你要去荆州的事给沐延说了?”张鸿一滞看向庄兴邦惊讶道“庄叔,您都知道了?您不怪我连累书院吗?”“哈哈哈,你与沐延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一样,我跟你爹难道就不是了?我庄家安于一隅百年,也是时候提醒下世人休要忘记这立世千年的书院了!”张鸿此刻眼中的庄兴邦一袭白衫腰板挺得笔直,如拨开云雾,终见南山。
一直睡到晌午庄荀才起床草草洗漱,尔后他去厨房拿了个馒头就跑去工坊。一瘸一拐的庄荀刚走进工坊,就见墨成手持一把方天戟舞的虎虎生风,见庄荀进来墨成一把把大戟插入地中面带笑意的说道“贤侄起来了,看你这行动不便的样子,可是昨天与人动武了?”“可不是嘛,遇到一贼人,窥伺我院中女眷,便将其打跑了。”说罢看了眼一身短打装立于一侧的张鸿。张鸿没理庄荀,上前一步问向墨成说“墨大师,此戟如何?”墨成看向张鸿说“别再喊我大师,你就跟着墨玺与庄荀一样喊叔就成。此戟墨某看来,各方面均臻于完美,天下闻名的‘御鸣’当真是名不虚传!我跟你孟叔能做的,顶多就是将这几件备有蓄雷珠的饰物按贤侄身材略做整改。”一旁孟栋补充道“此戟乃是天地孕育的稀世金属所铸,有驱雷驽电的神威,加之你家特有的淬体之法,一旦在雷雨夜舞动起来,戟驾雷威,人行电意,当真是有种睥睨天下之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