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偶有噩梦发生，再见到王一行时感觉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项剑南自己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
二人都因为之前的那场大火沉默许多，尽管是修行之人，项剑南却没有师傅的那种大心脏。
“徒儿你不要老是在观里缩着，多出去走走，省的憋出什么病。”
“心病难医，刚才还听说，镇上的猪肉价格涨了，咱们今天，还是吃点素...“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刚坐到地上便看见师傅拿着一摞符纸，在他的关心中面无表情，项剑南现在和老道士实在无话可说，卷起道袍想要换个地方，一抬头，就看到王一行的身影。
面色憔悴，双眼布满血色，进观后也不打招呼，直挺挺的往香堂走。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
“看看，再一意孤行下去，你也会变成这样。”
基本每天都能在这个时间点看到王一行，对他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高于安今天刚好拿来说教。
他也没想到那天以后王一行会变成这样，当时从道观里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陈老爷子那边早就有了微词，放出话来，不多时便要将他给换掉。
府里不养闲人，王一行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在自家帮忙了。
双眼无神整日里浑浑噩噩，知道他是因为惊吓引起的，可他们陈府也不是善堂。
“去陪王一行说说话吧，为师劝导了几日，依旧没什么效果。”
对着王一行的背影无可奈何，明白心病这种东西一时半会也疏导不出来，高于安出声对项剑南说道。
以毒攻毒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让徒儿与王一行进行交流，说不定会有奇效。
这俩小子最近可安静的厉害，观里观外的，看的老道士直发愁。
原先都是活蹦乱跳的血气男儿，一场大火，快要把他俩给逼疯了。
“他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初看到王一行时心中也吓了一条，料想着是与那场大火有关，项剑南说话间便准备进入香堂，看向高于安本想要再指责几句，见老道士溜的飞快，悻悻着只好作罢。
师傅他不承认自己那晚的做法有问题，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大道无常，自己一方小小的修士，能保那几名女子几日已经算是尽过力了。
总不能让自己跟那群秃驴一样，愣是上演送佛送到西的戏码。
在陈如花那个大儒面前，此法不通。
大道护大不护小。
“王一行？”
进入香堂见王一行正跪倒在师祖泥像面前，身子帖服的很是卑微，项剑南来到一旁后开口喊道。
这人露出来的手臂都可以看到血管了，在自己出声以后依旧一动不动，等了半天，才忽然直起身子换了个坐的姿势。
之后看着身旁的小道士，双目黯然无光。
打击有那么大？跟他一比，自己倒像是正常了许多。
在王一行看向自己后其实也没法子，端坐于蒲团之上只是一味陪他静坐，项剑南觉得这老哥可真是个苦命人。
他二人现在都是病友，一类人不说两样话，索性放弃开口的心思，由着王一行自己去。
没什么可开导的，自己也不会读心术，怎么能知道王一行心中真实的想法。
“小道长...”
目光呆滞盯着项剑南足足看了几分钟，期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王一行不久后忽然开口说道，说话间从袖中摸出几两银子，语气里全是悔过：
“我把银子藏起来一部分，这几天总睡不好。”
“一闭眼就看到车上的那几名女子，笑嘻嘻的喊我过去，老道长之前说的话，我全都听进去了。”
“不要想那么多，那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猛然开口令项剑南心中没个准备，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项剑南说话时尽量模仿师傅的语气。
却感觉手指此时在不停动弹，说话间自然着用衣袖给它遮上。
他的梦里可没有姑娘喊自己过去，王一行会做这种梦，可能是事发以后自己想太多。
与知道些许真相的自己不同，这老哥会变成这样单纯的只是因为怕。
“一闭眼就都是她们。”
话说得完全没有用，再次开口时表情变得痛苦，王一行又再次重复了一句，突然将双手狠狠砸在地上，看得刚想要出言的项剑南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爆发的节奏？别控制，释放出来是不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