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他们这一阵放慢脚步,给了赶来的明部锦衣卫出手的大好时机。
“锵——”“锵——”
只听一声声出鞘,绣春刀在长夜余火之下,随着主人起起落落,翻动着打出刀花。
不过须臾功夫,一众刺客便被杀的所剩无几。
剩下那几个尚在房檐之上的,见大势已去,欲要逃窜。
“撤!”
这话音落下,他们顿时往皇宫外头跑去。
“咻咻——”
夜间白月中,数道细丝银光飞射而出,径直没入那几个刺客的后背。
刺客们闷哼一声,便从房檐之上衰落下去。
沈萧氏淡淡收回广袖,哂笑一声。
想跑?打听过她在江湖的名声了么。
原来,沈萧氏非但武功一流,一手暴雨梨花针更是出神入化,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暴雨梨花针,乃是江湖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师倾囊相授。沈萧氏又不是个偷懒倦怠的主儿,又天资聪颖,自然将之练成了看家本事。
待锦衣卫和一众禁卫军,以及影卫开始收拾残局,沈瑨一手提着段正擎的人头,一手提着那半死不活的刺客,进了皇宫天牢。
拔了那刺客口中含着的毒牙,一番严刑拷打下,沈瑨终于问出了刺客乃是何人指使。
非是他者,正是大理皇帝。
大理皇帝听闻段正擎战败以后,生怕他将大理机密托盘而出,便派了死士伪装成随行的俘虏,白日守在驿站。
等到了夜间,便换上夜行衣,倾巢出动。
先是悄无声息杀了看守驿站的禁卫军,又悄无声息潜入皇宫,待到禁卫军和影卫大部分都集中在大明宫,保护景元帝安危时,便伺机而行,潜入天牢诛杀段正擎。
正好,以此为借口,再度向天朝开战,索要质子。
可怜段正擎,一生忠心耿耿,无怨无悔守护寒疆十数载,却逃不过帝王猜忌。
落得如此下场。
沈瑨沉默一阵,见再问不出什么,直接给了刺客一个痛快。
他可以仁慈,但是他的仁慈,不会成为他心软的借口。
命人将段正擎尸首收拾起来,沈瑨便去了一趟驿站,发觉那质子尚且还在驿站之中安眠,不免松了口气。
又派了一波禁卫军和皇宫影卫轮番看守,沈瑨这才回了东宫。
沈萧氏未灭灯火,一直等在门口。
见沈瑨满目疲倦,不由面露心疼之色。
她三两步上前,将一件薄薄的大氅披在前者肩上。
“殿下长年金戈铁马,又同诸将共承寒凉。不多惜着些身子,日后该如何替父皇分忧?”沈萧氏嗔怪。
沈瑨微微一笑,想伸手抚一抚面前女子散落下来的青丝。
却又想起自己从天牢折返,一身血腥臭味未除,便默默放下了手。
“三娘,早些歇息吧。”沈瑨俯首,望着沈萧氏额头上的花钿,微微一笑。
沈萧氏颔首,同他一道回宫。
这一夜,沈瑨总觉得还有些心头不宁。
直到翌日,外头的嘈杂喧闹,吵醒了整个静谧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