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聋四十九年的大旱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儿,春夏旱的范围东至山东、西至陕西,以致二麦萎黄,夏收减产,甚至失收,而钱聋老狗只顾着下江南去视察夏雨荷跟陈青莲等小娘子身上的河道,哪里会顾得上百姓的死活?
钱聋四十九年四月十五,甘肃盐茶厅田五起义,等到了钱聋五十年秋,青州更是大灾之下父子相食。
别说钱聋老狗本来就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只有能让老百姓活下去的才能算得上好皇帝,如果皇帝不能让老百姓活下去,那百姓就只能推翻他。
古今莫不如是。
而朱老三却摇了摇头,望着朱晓松道:“不对,就算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揭竿而起,可这不得等到来年春夏?咱们现在砸了泉林行宫,鞑子们后天就得围剿咱们,咱们怎么撑过去?”
朱晓松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咱们一直说的是砸,可不是烧,咱们是烧了刘举人家了?还是烧了宁阳县县衙了?”
“这么大一片行宫群,咱们不过是掳几个匠人,再带走一些金银之类的东西,又不是一把火全给他烧了,钱聋老狗为了顺顺当当的下江南,多半是能忍就忍。”
“就算他忍不下去了,顶多也就是派福康安或者阿桂之流领兵来围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记着,根据地是根据地,咱们把鞑子当狗遛是当狗遛,这是两回事儿。”
“可惜岳钟琪和姚启圣、周培公他们已经死去多年,要不然的话,我倒还真想会会他们。”
说到这里,朱晓松也不再往下多说了,而是让朱老二召集了人手,把从泉林寺借来的金银都整理好,然后带头往大雄宝殿外走去。
泉林寺住持悟智大和尚一见朱晓松出了大殿,便赶忙迎了上去,双手合什,施礼道:“阿弥佗佛,不知施主昨夜休息的可好?贫僧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斋饭,只等施主了。”
朱晓松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和尚,咱早就已经说过了,咱来泉林寺一不为辨论佛法,二不为杀人放火,如今要办的两件事也都已经办妥,自然该早早离去,所以这早饭就不吃了。”
“对了,你赶紧派人去准备准备,等我们离开之后就赶紧去报官,就说咱已经带人杀往泉林行宫,让官府早早做好准备。”
悟智和尚心中一惊,随即又低头念了声佛号:“阿弥佗佛,施主说笑了。”
朱晓松却认真的道:“谁跟你说笑?咱说让你派人去报官,你就只管派人去便是,咱说要去泉林行宫,自然就会去泉林行宫。”
说完之后,朱晓松也不再理会悟智和尚,而是带头往寺外走去。
待走到了泉林寺的大门,朱晓松忽然又停住脚步,让朱老三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笔墨,提笔在泉林寺外的墙上写道:“杀尽建奴百万兵,腰间宝剑染血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顾哓哓问姓名。”
题完之后,朱晓松便哈哈大笑两声,对跟在后面的悟智和尚道:“咱这学问比不得大明太祖皇帝,所以便只能将他老人家的诗句略作修改,倒是让大和尚见笑了。”
待悟智和尚连说了两声不敢后,朱晓松却又说道:“咱给你泉林寺题这首寺,却是胜过钱聋老狗题上千万首寺,日后却不知有多少人要来瞻仰咱的笔迹。”
“你也不用谢咱,只需好好保存这首诗便是,待过上几个月,咱还会再来一趟。”
“走了,别送,咱还赶着去砸了泉林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