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话音刚落,小姑娘立刻便面现急色的道了句不行,之后又觉失言,红着脸道:“是奶奶叫我来伺候的,大人难道是嫌弃我吗?”
法海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回答,只得将目光放到桌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红心稻草人身上,小姑娘顿时也生出了好奇心:
“大人,这些玩具也可以降服那恶道吗?”
法海微微摇头,解释道:“我另有要事在身,不能守在此地等那恶人前来,这才想了一个法子来镇住他。”
“镇住他?”
小姑娘同样也是那道人选定的命格特异之人,幼年一直生活在对那道人的恐惧之中,在听到法海要用这些红心稻草人镇住那恶魔般的道人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法海对此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料想全村之人就算搬离之后,恐怕也难以逃出那道人的追寻,因此才作出了这稻草人的后手布置。
一夜再无他话,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那个奉了奶奶命令前来跟前伺候的小姑娘已经昏昏然的倒在桌子上睡着了,法海挥手熄灭了灯火,将桌子上的稻草人相继收拾好放在身边,好觉不被那姑娘的口水浸坏了。
忽然,法海若有所感的转投望向窗外,目光之中有淡淡的金光一闪而逝。
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好像都因此而在法海的一个目光下为之一静,房间之中一片寂静,唯有那姑娘的轻轻鼾声不时响起。
法海缓缓收回了目光,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在刚刚他分明感知到村子外头有一道异常隐晦的气机一闪而过,法海之所以安坐于此不动,是因为他发现那道气机不过是别人用来探路的工具,真身藏在哪里尚未可知。
也是,神州虽然妖邪鬼祟无数,可毕竟是正道大昌之世,像这种用活人生祭调教养尸的邪道中人,假如做事不多几个心眼,恐怕早就被赶尽杀绝了。
其实这件事不是法海大意了,白天他仅凭一己之力横栏天柱山崩散而下的雪崩,那是何等的壮观浩大?即便之后无人告知那邪道,可村子外面耸立十几丈高低的冰雪高墙却依旧屹立不倒,那道人本就行的鬼祟恶事,最怕的就是撞到正道高人手里,见了那绵延十几里的雪墙异象之后又如何不小心翼翼的暗中探访一下?
一夜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余下都是风平浪静,第二天一早法海便开始于村民告别,有关于昨晚那道人暗中窥伺的事,法海并没有如实相告,怕会引起了村民的恐慌,从而耽误了法海的事情。
临走之前,法海将那红心稻草人的使用方法尽数告知,并留下了三支蕴含有己身约莫无成功力的箭枝以防不测,期间法海也想过干脆提升箭枝的威力数量,直接假村民之手做下布置,将那道人钉杀了事,可一来时间不太够,法海隐约已经能够感觉到体内的血衣心魔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二来箭枝的材料一般,根本承受不了太多的功力,这个设想也因此作罢。
作别了一众依依相送的村民们,法海独自一人朝着不冻泉而去,在这大和尚远去的背影之后,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面色复杂的一直看着法海消失在不冻泉的雾气中,在她不甚单薄的衣袖中,死死捏着一个法海亲手捏成的红心草人。
法海来到不冻泉边,深吸了一口气便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这不冻泉外表水温正常,可是随着法海下潜越深,便越觉得四周温度奇寒无比,但是不知为何这水流却没有半分的冻结之相,只是叫人有些担忧的是,这幽沉沉的阴暗泉水深处,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奇特的怪物,就如同当年在扬州一处无名山村中,那个守护镇江王墓的死水龙王。
要说起来,这还是法海第二次下水,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在镇江王墓中所遇的惊险让他印象深刻,如今畅游在这寂静的只有水流声的不冻泉里,法海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不冻泉是天柱山上经由地脉流下,所以法海在水中游动并不需要承受下潜时的水压,加上他狂催法力挺动,速度极快,仅仅比在陆地奔行之时还要慢上两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法海便冲出了泉水,浑身湿漉漉的来到了外界地面。
天柱山上常年冰雪,峰顶更是寒风凛冽,法海虽不惧怕寒暑,可衣物若不烘干,顷刻间就会冻成冰条,在上岸之后法海眉心白毫相红芒微闪,一阵白雾从身上嗤嗤升腾,湿漉漉的身子尽在一步之间就变得干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