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洪亮的话音刚落,相国寺中如山呼海啸般的能持之声如雷鸣响彻,法海身形在不停留,只一步快出便出现在了相国寺三位老僧的面前,将十一部大乘佛法精义递交了过去。
双方接触之时,老方丈圆晦小声的告罪道:“此大乘佛法乃我佛门瑰宝,昨夜老僧听闻禅师生平志愿,钦佩不已,故而私自请来了京师中的诸多同道,共享禅师佛法,有不敬之处,还请禅师宽裕。”
“方丈大师言重了,小僧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怪罪?”
法海将经书交道圆晦手中后,又亲切的将他扶起,并且也让身后那一众僧人起身,然后小声解释道:“实不相瞒,这大乘佛法经卷共计二十二部之多,之时昨夜小僧默写经文时意外神游西天,时间仓促下只成书了十一部,待来日空闲了,小僧为诸位补齐。”
相国寺三老又是一阵感谢连连,京都佛门迎来了这次盛事,相国寺中足有七成以上的佛门僧人都齐聚在此,于是当即便有人提议,假若法海禅师有空闲的话,开柜便在此开坛**,在场僧人无论被分高低,当尽执师礼。
这条意见一出,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拥护,法海眼见如今时辰也还早,距离报道还有好一会儿的功夫,于是便满口答应下来。
大相国寺能够屹立在京都之中不倒,其实抡起传承底蕴还要高过金山寺许多,寺中的一应建筑业极为大气磅礴,可即便如此,法海想要在大雄宝殿中给几乎全京都所有的僧人讲经也有点不太现实,因为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最后还是相国寺的大长老闷声不吭的抗来好几根百年以上的巨树躯干,将之绑在了一起,放在广场之上充当法台,这才叫讲经正常进行了下去。
法海一身白衣高坐法台,眉心白毫相一片殷红,如一滴正在滚动的鲜血,那是他在沟通体内法力,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清晰的扩散到每个人的耳中。
“如是我闻!”
整场**由此而开始,法海平日教习自己的寺中弟子时尚且庄严肃穆,何况是在教导这些佛门同道的时候?当下全身心的都敞开了心湖,极力的拥抱那些由慧能禅师留下的佛法知识,台下僧人们起初还担心大乘佛法太过高深,自己听不懂或者听不到,可是随着法海的吐气开声,他们惊喜的发现,这位来自幽州的年轻高僧不仅法力,就连讲解佛法也是简单直白,就是不经常接触佛法的老百姓也可以听懂,从无故弄玄虚的地方。
能忍做为法海的弟子,席位也是最为靠前的那一列,几乎与圆晦方丈等一众老僧位列同席,这小和尚和那些从未接触过大乘佛法的僧人们不同,如此经文在金山寺中就是日常的功课,寻常普通至极,就连能持都可以说上几句。
百无聊赖中,能忍抬头看了看**中的师傅,又转头看了一圈周遭听的如痴如醉的僧人,心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恐惧的念头。
师傅是佛!
能忍也不知心中的这个念头是如何产生的,可是这一刻的法海锁表现出来的神性,确确实实的已经盖过了自身的人性。
这一场讲经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因为与张沐约好的时间已经接近,法海不得不在众僧失望的目光下宣布今日的**到此为止,改日再续。
直到此刻,圆晦方丈方才知晓,原来法海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顾上吃,于是相国寺厨房立刻开工忙活起来,特别是圆晦方丈脸上的那个表情,好像恨不得刮两斤肉下来给法海赔罪。
师徒两人齐坐一桌用饭,能忍直到此刻,在见到坐在桌子上扒饭的师傅,方才在心中重新有了熟悉的感觉,法海发现能忍自从自己讲完经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就问他怎么了?后者张了张嘴,说道:
“师傅,刚刚你讲经的时候....好像一尊真的佛陀坐在那里。”
法海微微一愣,反问能忍:“成佛不好吗?为师教你那么多东西,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修成佛?”
能忍想了半天,大概自己自己也不能理解当时自己的心情,闹着光头道:“成佛自然是好的,弟子做梦都想成佛,可是....可是刚才看到师傅那般样子,忽然间心里有些...有些害怕。”
法海好奇道:“佛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会害怕?”
“因为那个时候,我在法台下面看着师傅,感觉师傅离我好远好远....”
法海沉默了片刻,有心想要纠正这个被自己灌注了无数心血的传人心中的想法,可是想了想却仍是没有说出口。
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份父性,这是本能。在与这个年轻弟子的抄袭相处中,法海也越发的珍惜这段师徒之情,同时他也听明白了能忍话中连他自己都不曾明白的那一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