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是风…”江流的话再次被吴栋打断。
“邦主,不仅是瑟好,咱少爷奏地更好呢!”
“哦?流儿,那还不给为父来一段?”
“好的,爹,孩儿这就奏。”父亲愿意听,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坐到亭中间的石椅上,吴栋和刘清为他摆好瑟的位置,他便开始弹奏起来,才自学自弹了几日,他那骨节分明的十指在锦瑟的五十根弦上格外灵巧。
一时间,瞭江亭里充斥着细弱游丝娓娓动听的净心江湖曲,很快他弹完了,亭中依旧余音绕梁,如果再来一根洞箫与他合奏,那就更好了,可惜他分身乏术,亦或是敖姑娘在此就好了。
“嗯,燕语莺声,连绵悠长,与这长江美景浑然一体,”江泰华笑着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这是他这几日见到父亲第七次对他笑,这七次抵得上他生平前十五年,见过父亲所有笑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了,原来拿到了少侠会的冠军不仅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更能让他体会得到一个慈祥的爹。他开始庆幸在平凉山上没有失手输给各个门派的出战弟子。
江泰华的手也在瑟上拨动了几下,看来父亲也想试试弹弹这个稀奇的乐器,可不出所料的发出几声难听的单弦音,父亲的手落到了瑟的边沿,他似乎摸到了什么,便凑过去看。
“敖滢霏,”父亲念道,“这行劲羽士送的锦瑟上为何刻着敖滢霏几字?”
“爹,我刚一直没机会说,这台锦瑟是风云庄敖琛庄主的女儿敖滢霏赠给孩儿的,并不是行劲羽士送的那台,”江流轻轻地说,“那时孩儿与敖姑娘合奏一曲‘净心江湖曲’得到了武当无沌真人、少林劝空方丈和崆峒孟掌门的认可,之后我便与敖姑娘交换了乐器以示纪念…”
“够了!”江泰华声音明显严肃且震怒,把吴栋、刘清和他都吓一跳。
“敖琛的女儿,”江泰华紧皱眉头,恢复了他印象中父亲严厉的形象,“你简直是玩物丧志!”
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吓得他站起了身。
“这几日来,你整日都在此虚度抚瑟,是也不是?”江泰华逼问道。
他垂下脑袋,点点头,面对父亲的责问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真是昏了头,”江泰华气得背过身,“刘清吴栋!把这台瑟搬走,搬去我的后院中锁起来!”
刘清和吴栋明显面露惊讶,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江流,但他比他俩更加莫名。
江泰华见他俩无动于衷,更是提高了声音,“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信不信我直接砸烂它!”
刘清和吴栋只得连忙一人一边抬起锦瑟,像刚才抬上来一般再抬下去,只是他俩都不好意思直视江流。
这是为什么?爹为什么听到风云庄就这般动怒?同样身为名门正派,不应该同心协力,同仇敌忾吗?这可是少林劝空方丈和武当无沌真人经常强调的呀!他心想,这锦瑟若是被父亲锁到后院中就很难再向父亲讨出来了,日后若是与敖姑娘再相见,定不知道如何向她交代…
如果母亲现在在场就好了!他暗自焦虑,母亲快出来救救孩儿吧!她会在哪呢?在邦地后面的武增庙里朝拜还是在妹妹的绣房外监督?总之她不会出现在这儿为自己解围,他的希望破灭,只剩江风傻傻地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似乎在劝慰自己,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不然被江泰华看见自己为此落泪必定又是一顿教训。
刘清和吴栋离开后,他感觉江泰华的怒火略微冷却,他小心翼翼地发问,且尽量提高音量,努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爹,孩儿以后不会只顾玩瑟,不顾练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