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下山村闹鬼,要请我前来除鬼的么。”
窗帘后,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站了出来。
他一脸苦笑,叹息道:
“千户大人,既然您已经洞察事情的前因后果,又何必来取笑小人。”
“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左玄眼神渐冷,冷哼道:
“哼,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与我对话吗?”
马文山的身躯有些透明,闻声再度苦笑。
没错,在左玄眼中,马文山一身的阴气澎湃,早已没了生人的生气,完完全全就是个……
死人!
“对了,你那红衣婆娘呢?”左玄又问道。
“千户大人,您这……有何必明知故问!”马文山叹息一声。
“呵呵。”左玄冷笑,不再言语。
这时,那老者和奴仆们也进了屋。
老者手中提着一个小酒坛,揭开盖子,顿时醇厚的酒香溢满室中。
“官人,您大驾光临寒舍,老朽也没什么可款待的。”
老者开口笑道:“不是老朽自夸,我这酒……”
“老丈这是何意?”谁知左玄坐直了身子,忽然打断他的话:“本官算不得贵客,也不能用这等劣酒糊弄吧?”
说罢,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来,顺手将杯中的酒往后一泼,正落在一名奴仆的脚边,那奴仆一言不发,只挪动脚步离那酒液远了一些。
“好好瞧瞧。”左玄得意晃动小酒壶:“这才是上等好酒女儿红!”
说罢,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众人扫了一眼,不由眉头微皱。
只见,那杯中酒水浑浊发黄,其中还沉淀着些许黑色残渣。
别说什么上等好酒了,竟连街边市井之地贩卖的酒水都不如。
“尔等别看我这酒卖相不好,但品尝亲来却甘甜的狠!”
左玄见它们的表情怪异,便端起酒杯就往马文山脸上塞去。
“不信?”
“你先喝!”
马文山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抬手就扇了过去,正落在左玄递来的手上。
这只手就这么一歪,酒液泼洒出去,溅了旁边老者一脸。
场中气氛立即变得怪异且尴尬。
始作俑者的左玄施然坐回去,神情不变。
目睹老人狼狈的仆人们一动不动,好似无知无觉的木偶。
老者默不作声,只抬起宽大的袖子,低头擦拭。
唯有马文山连连道歉,将头埋入胸腔,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之后。
老者终于放下袖子,用它一贯温和的语气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若是官人不喜老朽的酒,那就别喝就是。”
马文山心中长出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一抬眼,全部的话语顿时化为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回想当夜,那可怖的场景。
只见那老者的脸孔……
早已面目全非。
嘴角撕裂着,鼻子塌陷着挪到了额头,一只眼睛原地竖起,一只眼睛却移到面孔中央!
但还有更多猩红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方才擦拭酒液时,老者竟将自个儿的五官擦的扭曲位移,露出其“真面目”。
瞧得左玄的冷笑,和马文山神情的变化,老者却浑然不觉,反倒用这张扭曲的脸笑了起来:
“官人这是怎么了,老朽身上可有什么不对?”
“您……您!”
马文山声音颤抖,忍不住别过脸,不敢再去看那张脸。
移开目光,便见室内昏暗的边沿,仆人们面无表情盯着他,一动不动。
这时,左玄将酒杯扔到桌上,站起身来冷笑道:
“如何?”
“还是本官的酒好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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