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喔哦昂——
雄鸡伸长脖子高亢啼鸣,秋日的晨光从东面山头推开黑暗,将山村包裹进去,篱笆小院老树叶子枯黄,铺满整个院子。
陆良生从屋里出来,走去水井边洗漱,院中拿着扫帚的李随安、屈元凤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师父。”
拜师礼还未行,不过收徒一事已经定下,他们这样喊也不算唐突,两人后面,靠近院门,宇文拓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的蓬松,看到井边漱口的陆先生,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喊出来,低下头继续扫着落叶。
低垂的视线里,穿着短褂的蛤蟆,负着双蹼打着哈欠,慢慢悠悠走他面前走过,蟾眼划过眼角冷冷瞥来,随后,就那么走去菜圃。
宇文拓定在原地,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才开口喊了声:“师父!”
水井边,晾去毛巾的陆良生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几日的观察,对这三个少年有了一定了解。
宇文拓或许北周皇族的身份,性子孤傲,加上神器转世,先天就有灵气,与寻常人家孩子就肯定不同,想要以理服人,根本行不通,这样的孩子不仅聪明,自我的意识非常强烈,所以必须先用其他方法压一压气焰。
不然,往后的教导,是根本听不进去的,这才有了拜托师父来收拾,反正师父也想出一口气。
嗯,两全其美。
至于李随安,陆良生之前在怀义州他家中客栈,就有了接触,从小当客栈伙计,见过各类的人,性格机灵果断,不容易吃亏,这几日里,抽空考验曾经教给对方的驭剑术,没有更多的指点下,居然能让木剑像鲤鱼在地上弹跳数下。
天资算得上乘,能从怀义州沿途寻来栖霞山,可见聪明、吃苦、胆识一一都有,难得还是诚心过来拜师。
这点上,陆良生是最为满意的。
最后一个少年,听法净和尚讲,原先家里也是书香门第,识字有礼貌,所以才有屈元凤文绉绉的名字,家中大人估计也是期望少年能凤鸣站榜,登上朝堂。
不过,家中十几口人在那场大旱里罹难,他也就被胖和尚收留,一路与宇文拓作伴,性格老实,也有勇气担当,通过几日观察,可惜修道的天资上,稍差前面两个少年一截,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不是很懂的变通。
将来想要在修道上面有更大的作为,怕也难了。
“呵……我考虑这么早做什么,往后他们什么造化,现在也是看不到的。”
陆良生失笑一下,从院中三个少年身上收回视线,回到屋里,墙壁上,当着秋千的水墨女子,渐渐凝出颜色,从画里缓缓飘出,落到地上,过去帮忙将青墨磨开。
目光投去窗外看了一眼,回头轻笑道:“那个宇文拓,被蛤蟆师父收拾的服服帖帖,公子你看他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师父收拾人可是有一套的,可不像往日那般迷糊。”
秋风轻拂,老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飞下来,蹦蹦跳跳看着窗里的书生。
陆良生取过纸页,在窗前书桌铺展开来,笔尖在墨砚里沾了沾,在纸张一笔一画书写出道道字迹。
“公子,你写什么?”红怜站在后面瞧上一眼。
“整理一些东西,怕忘记,先在纸上梳理一遍,这样容易记住。”
纸页上写的内容,其实有关往后三个少年人的教导,既然为人师表,那就要尽心一些,不可能每个人都教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材施教。
“宇文拓,修行的话,比其他两个少年要快上许多,未免太快而让李随安、屈元凤受到刺激,产生自卑感……嗯,他先从学业上入手,立身立言立德,正好也应了法净想要教化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