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的不能在真切,徐安定笑咧了嘴,低迷了快两旬,唯有此刻才能真正开怀,原来他那既不爱言笑也不愿多交流,孤独又刻板的“老乌龟”不孤独,原来除徐家还有人惦念着那只“老乌龟”,可是那只“老乌龟”,却没安分的当一只乌龟。
徐安定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拿出一条被剑割开满是血迹的青色衣襟长布,系在了丁兰芳的左手上,大声道:“婶婶。”
回首希冀又彷徨的七年,所有惴惴不安的不忿都随着一声“婶婶”烟消云散,丁兰芳笑了,笑着笑着又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摸了摸徐安定的心口,就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着张叔阳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张叔阳无奈的挥了挥袖,仰起了头,任凭雨滴洒落,再由脸庞滑下。
丁兰芳忍着哭腔道:“诶,糟老头子,你以后要喝酒就找老三,我把藏酒的地方告诉她了她会给你拿,以后要洗的衣物记得快些拿给老六,别堆起来会生虫子,还有你的戒尺我藏在了你打坐的蒲团里,回去以后记得找出来,她们犯了戒律记得要重重的罚。”
等不到师傅的回应,丁兰芳也没强求,站起来扶着徐安定说道:“小安定,你在叫我一声婶婶,我便送你一个礼物如何?”
徐安定笑着说了声“婶婶”又补充道:“这声婶婶乃安定发自肺腑,不求礼物。”
丁兰芳笑道:“好实诚的侄儿,可别和那呆子一样,不过婶婶说过要送你便送你。”说罢,丁兰芳从右手解下一条青丝带,塞进了徐安定怀中解释道:“这是那呆子的东西,他啊,以前嫌没人看的清他的剑更嫌找不到对手,便在手上绑了这东西,谁又能想到那狂徒最后输给了婶婶呢,今天婶婶把这给你记得别学他一样。”
徐安定本能的想拒绝,却又拗不过丁兰芳,后者抬起了左手,微笑道:“小安定,婶婶更喜欢这条。”说罢又一指点在徐安定心口。
徐安定只感到心口一暖,似乎有两股气流在心头欢腾交汇,舒服极了,满是疑惑时,看向丁兰芳,她却一如当日的刘朝峰,七窍内渐渐溢出鲜血。
旧景重现,徐安定瞪大了眼睛,昔日刘朝峰身死,竟全是因为自己,今日亦如是,天煞孤星的人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不知不觉徐安定流下两行泪。
丁兰芳训斥道:“小安定别哭,我跟你四叔在你心头重聚又重生,何必如此作态,你应当高兴才是。还有今日我虽身死,可我师父绝不会善罢甘休,最少也能保你安定,待你回去后,记得把我跟你四叔葬在一块,千万要记得在碑上刻下夫妻二字,还有你婶婶可小气的很,这条青丝带可不许在送给别人。”
徐安定挤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好。”
丁兰芳也笑了,说道:“小安定,婶婶累了该换你抱会我,你四叔在冲我招手了,他应该不会吃我这侄儿醋吧,算了我还是得去给他解释解释,小安定你再叫我一声婶婶吧,听的人真开心。”
徐安定死死搂住他婶婶的腰,后者急速垮塌的躯体却险些让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心知结果如何,徐安定咬住嘴唇迫使自己不流出一滴眼泪,忍住以后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婶婶。”
雨淅淅沥沥还是在下,丁兰芳血迹斑驳的脸,却笑了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