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铸造这些铜柱子,铜像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永垂不朽,可我们这些后来者都知道,商被周武王灭了,在牧野一战,最后一位人王一败涂地了。
这在史书上只是寥寥几笔,然而却影响着一个国家,一个族群。
那些铸造了这些伟大物品的商人,是被赶尽杀绝了,从这世上消失了,还是成为了周的子民,改换了面貌和名姓?”
刘半仙一边看着柱子,一边止不住地絮叨。
然而在场的人里却没有任何一个感到不耐烦,因为站在这样的古物面前,即便冷漠如任七,也已感觉到某种厚重的历史正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奔涌向前,永不停止的时间长河里偶尔溅出的几滴水花,落到人身上便足以盖过那人的短暂一生。
刘半仙将思绪从那先民生活的上古时代拉回来,观察着眼前的青铜柱子。
柱子底部只有简单的纹路,是一条条蚀刻出来的线条,就跟商业地毯上面画的装饰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萤石的光芒渐渐往上,便开始映出一些花样和图纹上的变化。
这应该是当时在商人的墓葬中流行的装饰花样,没有特别的寓意,或者只是代表着“出入平安”。
再往上一些,到了与人的胸口几乎齐平的位置,图案发生变化了。
刘半仙拿出帕子,沾着水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与污垢,尽量看清了上面雕刻的内容。
那是一队军士,身披盔甲,扛着旗,牵着马儿驾着车,似乎是在行军。
刘半仙原以为这上面应该会有墓主人的模样,毕竟在许多墓葬里,像这样的壁画和绘画,描绘的就是墓主人生前打仗或者狩猎的场景。
然而在看了一圈后,他却没有从这一队军士之中找出稍微一个被重点刻画的人物。
显然,这里面并没有墓主人的信息。
刘半仙也十分清楚,他们在寻找的那位商时代的贵族,或许早就被朝廷给挖出来,随便找个地方扬了也说不定。
毕竟木孩儿说的那个活死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个朝代的,是新千年,还是旧千年的。
然而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多了解一些总不会出错。
带着这种想法,他又将萤石举高一些,终于到了头顶处。
在这里,描绘的似乎是宴会的景象,有歌女,有乐师宾客。
即便隔着层层锈迹,也看得出里头的热闹,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宴会的欢乐和喜庆从那青铜器上透出来,叫观看者身临其境。
然而主人的宴席藏在屏风之后,依旧叫人找不到关于他模样和身形的信息。
再往上,便是刘半仙踮起脚来也看不清楚的地方了。
他还未出声求援,任七便已从行囊里取出一捆绳子,一段系在刘半仙的腰间,一端精准地丢到柱顶,套住某个凸出的点。
“高手哥,这绳子哪来的?”
任七淡然道:“随身带着的,刚到港岛的时候是想着用来上吊的,后来就拿它来绑人。”
见刘半仙还有些犹豫,尹秀也跟他说道:“放心,我们在底下接着你呢,而且这青铜柱子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踩的,你找个落脚点,肯定掉不下来的。”
“那我要是踩到那些神官仙女的头上,岂不是对祂们不敬了?”
嘴上这样说着,刘半仙还是一边抓着绳子,一边踩着柱子上的突出点,像是攀岩一样往上攀爬。
中间是常见的接引墓主人上天的神话传说,描绘的是天兵天将,神仙飞龙,并不叫刘半仙感到意外。
他也只是粗略看一眼便继续往上攀爬。
终于,在那顶端,大片的空白处,他看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只见雕塑上有豺狼虎豹,也有武将文官,所有生灵都朝着一个方向,在朝着王座上的人顶礼膜拜。
墓主人大概就坐在王座上了,任别人膜拜。
然而,当刘半仙把萤石举到上面,想看清墓主人的脸时,却惊讶地发现,那衣着华丽的墓主人,他的脸竟被某种腐蚀性的液体毁掉了,再无原先的模样,在那原本应该是脸的位置,只剩下大片的空白。
有人,不想叫后来的人看见墓主人原本的那张脸?
刘半仙心里咯噔一下,脑袋一时空白,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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