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梅阿公家,梅阿公见人到齐,让梅二先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众人听罢,也是心中焦急,可是流言传到这里,已是完全变了个样,完全不足为信。
“这样罢!待我先遣人去打听打听,等到事情都弄清楚了,再招呼大伙从长计议!”梅阿公听大伙说了一会,却是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头绪,也是心中烦闷,只好让大家伙先散了,叮嘱相互转告切莫往县城那边去,又嘱咐梅钢梅铁先去各村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晓事的,查探清楚。
陈庭安也正有此意,主动请缨跟着梅钢梅铁一起去了,只可惜接连访了好几个村,都是语焉不详。直到最后来到下湾村,才算是遇到个真正知情的,正好家中有个子侄在县衙当差,当天也跟着一起去了现场,见了那骇人惨状,赶紧托人传话家里,嘱咐近期不要入城。
“一口便囫囵吞了两人的人头,还慢慢掰下臂骨腿骨撕着吃了?”陈庭安听完,心中也是骇极,实在想不出那食人妖鬼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这可如何是好?”陈庭安心中忧虑,拜谢别过,回到村中,先向梅阿公回禀,本以为梅阿公见多识广,或许会知几分底细,哪知他也是一片茫然,失望而归,先循着心中想法去了九烈公家祖传的铁匠铺中,定制了几把形制奇怪的薄韧钢剑,再回庙。
到了庙中,陈庭安取出手机先看了看,心中又是一阵失望:“若无大事,这神恩只靠村民拜祭,果然增长极慢,那日嘱梅钢梅铁以河神爷之名分发完银子之后,便已暴增至一百九十,哪知这已经七八日过去,还是未能突破二百。”
“罢了!这几日在村里再走勤些,只盼能赶在七日之内突破二百,如此还能更多些底气,不然想但凭手中一柄钢剑除妖,我纵是入了神道,实力要比那李韩二人更强些,只怕也是极难!”陈庭安心想,又向球球打探那妖怪来历,可惜球球觉醒却也仅仅月余,亦是毫不知情。
此后数日,陈庭安便着力做好准备工作,先去世代为猎的九诚公家里,讨了几根油浸半年、又阴沥半年,再精心揉制,能够发强弓而不断的老牛筋,欢欢喜喜揣入怀中,再去各家买了些肥猪黑羊,又往山中寻了些奇异香草,便一头闷在庙中开始鼓捣起来。
至第四日,诸事备足。夜里,陈庭安依然如往日般盘坐庙中,任天地之间如河水溪流般的清灵之气荡涤自身,忽感心生感应,随着不知哪位村民的寝前拜祭,陈庭安积累神恩终于突破二百,青龙布雨图第二颗主星星芒一闪,随即点亮。
“这?虽然点亮第二颗主星后,除了入梦术之外,还是没能习得其它神通妙法,但仅凭这一次的伐毛洗髓后,身体机能大大提升,我怕也能与那妖鬼斗上一斗了!”陈庭安感受自身变化,心中更增几分信念。
此时,陈庭安盘膝坐于木榻之上,凝视眼前一灯如豆,忽然出刀,只见烛光之下,刀光如电,那小儿手臂般粗细的鹅油白蜡,忽然间烛焰微微跳动了一下,却是被那刀光横腰削断,却并未倒下、熄灭。
陈庭安看着那鹅油白蜡上的细细刀痕,心中满意,又耳廓微动,听见身后有蚊虫嗡嗡,反手一刀,那好不容易藏在橱柜中躲过冰天雪地的可怜蚊子,便被陈庭安一刀劈落,死在了这即将春暖花开的美好前夜。
陈庭安满意,熄烛睡去,次日卯初三刻即醒,先饱饱吃了一镬热粥,再朝河神爷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方挎着刀,抱起球球,背负着鼓鼓囊囊一大包不知什么,又提着一只鸡往山中去了。
此番出行,陈庭安脚程更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已赶到了县城西北山岭中,因为妖鬼之事,那原本还算热闹的山道,果然少有人踪。
陈庭安先在周遭走了一圈,那妖鬼似乎不在这里,便先将公鸡系在树上,解开原本捆住它双脚的绳子,任它扑棱着翅膀挣扎不停,又在附近放了七八个猪尿泡,一个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血腥气十足,再在附近泼满猪血,便带着球球爬上附近一棵三四十丈高的参天大树。
等了大半日,直至黄昏时分,陈庭安心中已有些不耐,忽然感到怀中球球身体突然绷直,直往自己怀**,便知道定是那妖鬼来了。只是,那山林之中,草木极其浓密,却是仍无半分动静,这妖鬼究竟是从何而来?
陈庭安心中疑惑,想到一事,猛地抬头,只见那遍布山林的参天大树上,忽然如卷八级山风,十分招摇。再定睛望去,那浓密如树海的高高树冠上,仿佛劈波斩浪,快速荡来一道极矫健的黑影,初看小如蚁影,几个刹那便从远方荡到了陈庭安藏身密林,顺着粗大树干悄然滑下,距那被吓得不敢动弹的公鸡三四丈远,便不再靠近,显是十分谨慎。
此时,陈庭安这才看清,这怪物面颊赤红如丹砂,犬齿反突,龇着一张血盆大口,似笑非笑,竟似有几分类似人面,更披着一身黑毛,体长十尺有余,原来是一只山魈,难怪来无影去无踪,吓得胖县令终日惴惴,寝食难安。
“但这山魈,未免也太大个了!”陈庭安心中惊诧,不过随着这只巨大山魈的出现,他心中已踏实许多。此前,他最担心的就是遇到那种不可名状的鬼魅精怪,至于眼前这只山魈,便是比普通虎豹等强上十倍,终究也还只是一只野兽,再强也是有限。
不过,那山魈也的确谨慎,陈庭安看他在树下徘徊许久,才缓缓踱步逼近那已被吓瘫的公鸡,狞笑着一把捞过,直接塞到嘴里,连毛带骨嚼着吃了,十分快意。
但仅仅一只公鸡,又哪里能够满足这山魈胃口?山魈回头,又看见那随意抛在地上的七八只猪肚,闻着那血腥香气,心中已是馋极,但偏偏就是不肯上前,左嗅又嗅,十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