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种门庭多如牛毛,整整三十年积攒下来,也就多了一大批嚣张跋扈的将种子弟。反观寒庶出身的韩国磐,一直是个异类,在边境立下战功后,却没有按部就班在军中升职,而是被平调回了凉州这边,显然是惹上不该惹的军中山头了,三千多人,最少有五六百家族就在凉州城内的勋贵子弟,这位韩将军那段艰苦岁月的惨淡光景,可想而知。
虽说韩国磐重新在地方上强势崛起,硬生生闯入了凉王朱鸿赢的视野,可要说何时能够挤掉某位边军大佬,然后一举跻身边关高层武将行列,那就是牛年马月天晓得了!
妇人心中纳闷,正好看到韩国磐快速转身,双手在胸口附近轻轻抱拳,以示感激之情,谢过她这位红楼领班的赏脸,为他亲自下去接人。
妇人笑了笑,眼神柔媚,向他示意小事而已。
她是头回跟这位击远将军打交道,似乎跟传闻不符,并不是个只知道对藩王朱鸿赢愚忠的粗鄙家伙嘛。
她转身后,忍不住又转身,多看了眼那年轻人的修长背影,妇人忍不住感慨起来。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先是顶楼那个贱人领班,昨夜打扮得花里胡哨,脸上脂粉不知道有几百斤重,跟烟粉灵怪里的女妖精似的,故意跑来在她面前炫耀,说明儿她那一楼临时有单生意,挣不着钱,就是挺有面儿的。
然后今天自家三楼,又来个位浓重东秦腔口音的外乡公子哥,行为怪诞,不知深浅,却被韩国磐那几人捧着。
韩国磐在凉州军政里头,属于无欲无求那一类,正四品的击远将军,差不多是地方实权武将的最高品秩,俗话说无欲则刚,所以平日里也就不怎么把凉州城里的将种门庭当回事,一般人也不会主动招惹此人,韩国磐妻子的娘家人也不显赫,大抵上双方相安无事。
走入一间雅室,站着三位与韩国磐年龄相仿的男子,其中两人都身材高大,一看便是有过沙场磨砺和边军履历的武人,简答说就是杀过人的,而且杀了不少。其余一人略显格格不入,一袭青色袍子素雅干净,只是细看后就发现洗得有些泛白了,落在眼光挑剔的富贵门庭,此人无疑是穷讲究。
事实上,在豪阀高门之间,有些破落户的穷讲究,或是骤然富贵的瞎讲究,比老百姓的不讲究,更惹人笑话。
韩国磐歉意道:“事先没有跟公子说明情况,韩某其实还有三位至交好友,也在此等候……”
陈青牛连忙摆手笑道:“出门在外靠朋友,朋友多多益善。”
韩国磐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连三杯,一口喝光。
眨眼功夫,小半斤酒就这么进肚子了,哪怕韩国磐有再好的酒量,这份摆在桌面上的诚意,都算相当足够的。
之后韩国磐嘴也不抹,就忙不迭为陈青牛介绍起三人,两位是他的边军袍泽,本就是凉州城人氏,如今都在关内驻军任职,其中一人还有武节郎的世袭武散官傍身。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暂时仍是布衣之身,不过韩国磐毫不掩饰自己对此人的敬重,尊称为洪先生。那人也毫不含糊,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