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十娘给青霞服过解药之后便出了洞内,舞马又把洞门关上了。
又过了些许时候,青霞渐渐转醒,眯眼看着舞马,“我果然没说错,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就是你,舞郎君。”
“醒醒吧,”舞马没好气道:“你还没死呢,我想了个办法,咱们保管能逃出去。”
“嗯……我觉得好多了,身子也暖和多了,”青霞渐渐睁开眼睛,“也能跑得动了。”
“那好,咱们两个先脱衣服。”
“啊……”青霞楞了一下,“你想通了?我还没准备好啊……那天晚上倒是准备好了,可你不愿意。”
“通个屁,我是说咱们两个先换衣服,你装作我,我装作你,然后设计偷袭,把春三十娘骗进洞来再把门关上。”
“哦……你先脱,还是我先?”
“男女有别,毕竟不方便……这样,”舞马想了想,“咱们两个背对背,各自面着墙壁,脱下来衣服之后就扔给对方,待穿好了再转过来,怎样?”
“也好。”
舞马便半转过身,面着墙壁开始脱衣服。
脱衣服这件事舞马还是很拿手的。假使世界上有一个脱衣服吉尼斯纪录,那记录一定属于舞马。
他眨眼便脱了精光,把衣服团起来扔给青霞。
扔完之后,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连忙转过身去瞧,却见青霞衣衫完整,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瞧了过来。
舞马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你把衣服丢的太远了,我过来捡衣服嘛,”青霞拾起舞马的衣服,嘻嘻笑道:“不过,你身材真是蛮好的。”
“突厥女人都是这样没羞没躁的?”
“你羞什么个劲儿啊,那时在郡丞府的密室里,你浑身上下,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器官,我什么没看过?”
“别胡扯……”舞马话说到一半,想了想也是,在密室的时候,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一块儿黑布遮掩,后来为了对付田德平,还从黑布上撕下了一小半儿,凭着自己的身量,恐怕什么都挡不住……真是难为了青霞,那密室里乌漆麻黑的……
也不对……舞马记得很清楚,自己和田德平斗法的时候,青霞还昏迷着,等青霞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和田德平斗法已经结束,田德平化成了一团尘埃,而舞马呢,已经穿上了田德平的衣服。
“不对!你那时还在昏迷……”
“舞郎君,你忘了放在你祭台上那一盏油灯么?只要那油灯亮着,我的魂魄便会绕着那盏油灯游荡啊,我的意识便也还在,便能看得清楚周围的事物……你想一想嘛,油灯就放在你身旁,你又赤着身子,你说我的眼睛这么好使,能看不见么?老实讲,每一根毛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不是说,将死的时候眼神才便好么?”
“是啊,我那会儿始终都是在那【差一丝儿】的状态里嘛。”
舞马不言,又想到一个问题——在那段魂魄离体、看似昏迷的时间里,青霞有那盏青油灯,便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也就是说田德平,亦就是阿跌葛兰,为她所作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他的跋山涉水,他的以身涉险,他的身死道消,点点滴滴,也全都被她亲眼见证,这和从别人口里听故事可不一样的。青霞之前也承认了,她对田德平怀着很深的感恩之情,便应是由此而来的。那么,自己和青霞的仇怨,其实根本是无法了解的罢?会不会,等到义成公主死去,就该轮到自己了?这种情况,绝不能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