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龙连半口水都不带喝的讲完了郡丞府发生的事情,顿时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使命也许就在这一刻圆满画上了句号。
并且他十分确定,只要唐公日后成就了大业,开国元勋的功劳簿上肯定会有自己的名字。刘世龙就是这么自信。
李渊自然不免对他一通褒扬和安抚,末了兀自走到厅门外,望着院中景致,只给众人一袭捉摸不透的背影。
半晌,才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刘世龙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这一句出自《孔氏家语》——唐公这棵皱皱巴巴的老松树分明是不想摇啊。
天呐,王威这股风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龙卷风了,唐公怎么还欲静呢?
刘世龙只怕自己胳膊上血淋淋、痛哼哼一刀白白挨了,连忙上前正要添油加醋,却听晋阳宫监、皮条侠裴寂与自己问道:
“你可确定,真的有人在你耳边说了‘杀李’二字么?”
裴寂说着,冲刘世龙眨了眨眼睛。
裴寂是刘世龙的老朋友了。刘世龙能和唐公打上交道,全靠裴寂做中人的。
裴寂一张嘴,刘世龙就知道昨天晚上他跟哪个娘们困觉了——裴寂这是要他再使劲儿刮一股子风呢。
“千真万确,”
刘世龙连忙点头,绘声绘色道:
“但不像是在耳边说的,更像是有人钻进了我头颅中与我说话。
而且,此人想说的应该不止杀李二字,后边还有尾句,飘飘渺渺的,我没有听清楚。”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裴寂接着问道。
”卑职……“
刘世龙听了,浑身一震,眼神飘忽起来,仿佛是想起了先前在郡丞的场景,声音哑了一丝,
“卑职一度以为是……鬼啊。”
“唐公,”
裴寂连忙打断他,再不能往下说了,刘世龙演的太过做作,再往下去就该穿帮了。
他正色说道,“我以为,刘乡长不曾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世龙秉性忠良老实,我自然明白,”李渊道:“只是这声音作何解释?”
裴寂道:“这等玄妙之事,凡人难以言明。肇仁在此,何不让他做一解释。”
刘世龙瞄眼儿瞧向刘文静——刘文静字肇仁。
裴寂以字唤其名,可见二人关系颇为亲近。
刘文静的事迹,刘世龙多少知道一些。
此人曾经当过晋阳县令,后来因为他大舅哥是跟着杨玄感造反的谋士李密,被杨广连坐不但免职,还关进了大牢。
后来,刘文静不知道怎么巴结上了李家老二李世民,如今竟入了唐公谋士核心圈,实乃溜须拍马界中翘楚,真是叫人……艳羡啊。
刘世龙边打量着,边琢磨日后且得想办法与这位老兄多走动走动,要是能学到两招一定受用不尽。
李渊则道:“玄真的意思是,此事与觉醒徒有些干系?”
说着看向刘文静,“肇仁也可以做到这般……在头颅之中传音吗?”
玄真便是裴寂的字了。
刘世龙忽然想起一个传言——据说刘文静也是觉醒徒。
这样说来,此人可大不简单。
传说中,觉醒徒非但本领通天,甚至还可以长生不老的。
真是……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忠肝义胆的刘某人啊。
刘世龙这般想着,再次瞧向刘文静——这位传说中神秘兮兮的觉醒徒,此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头顶没长角,一个眼睛里没俩瞳孔,没鸡胸没驼背,没生三条腿,估计胸口也没长仨**。
唯是眼神锐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