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路霄收起了之前的想法,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开始借着月光,检视起王金宝的尸体及其四周的情况来。
“哈,果然如师叔你说的一样,”虽然被涌出的血液喷溅到了,但王金宝那个刻的有些明显的记号依旧很快被路霄发现了,“这里又这个家伙留下的暗号,看上去,应该是东厂内部的标记。”
“是吗,我看看。”正在一旁用手中的钢刀挖掘土坑的李大力,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坑底一跃而出,奔向路霄身边。“不对。”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有些显眼的标记后,李大力轻轻的摇了摇头,吐出了两个字。
“哪里不对?”路霄有些奇怪,这标记这么新,一定是王金宝留下的,哪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暗号刻的太显眼了。”李大力皱着眉头,分析着回道,“就像是为了故意让我们发现的一样。”
“会吗?”路霄有些不确定,他刚刚虽然算不上费力,可也是花了一些心思才看到这个标记的。
“现在看上去不明显,是因为被血溅到了,要是没有血迹,这个暗号还是很显眼的,可他刻这个暗号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预料到会有血溅到上面呢?”
“可是,这的确是东厂的马牌。”在李大力分析着情况的时候,路霄手下也没停,手中的唐刀在暗号下一通发掘,十分顺利的便挖到了那枚象征着王金宝身份的马牌。
李大力低下头看了看,继而摸了摸下巴,“嗯,这的确是东厂的马牌,应该是他埋起来的。”说到这里,李大力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可刚才我已经搜过他的身了,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利器,没有利器,这暗号他难道是用手指甲刻上去的?他要是真有这份实力,那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们俩了。”
“狡猾的番子。”路霄哪里还不明白李大力的意思,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便站起身,开始以刻下了暗号的这棵树为中心,在四周努力的寻找起来。
天上的月光依旧明亮如水,但很可惜,这里的林木比起外面却浓密了许多,虽然有不少树木已经开始落叶,但依旧让路霄寻找起来有些费力。
但好在,王金宝在最后丢出匕首的时候,身体已然是油尽灯枯,哪怕是耗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却也不可能丢出太远,而且没有刀鞘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虽然不至于像在阳光下那般耀眼,却也和很难反射光芒的树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在李大力刚刚挖出一个勉强能容得下王金宝尸身的土坑时,路霄便找到了那柄距刻下暗号的大树足有五丈远的匕首。
“果然,师叔你说的是对的,”路霄举着这柄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自己心中却知道其跟脚的匕首,不由的对李大力十分佩服的说道,“在江湖上,哪怕是个死人都不能完全相信,这匕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要是落到东厂的番子手里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江湖,哎,”听到路霄佩服的话,李大力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其实比起江湖,朝堂里才真正是任何一个字都不能相信,江湖上虽然血雨腥风,但为了一句承诺而慨然赴死的汉子却也有许多,倒是这朝堂之上,这些年来,我却从没有看到过一个能够做到信守承诺,始终秉持本心的。倒是那被朝堂百官们骂做阉奴的宫中近侍之中,却出了一个忠肝义胆,慨然赴死的壮士。”似是被路霄一句话勾起了压在心底多年的陈年往事,李大力忍不住心生感慨。
“近侍?师叔如何知道宫中之事?”难得听到李大力回忆起过去的路霄忍不住眼睛一亮,就想开口追问一下李大力的过去。师叔叫了近一天了,他却连李大力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他如何不想抓住。
“好了,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还是不要再打听了。”但李大力马上便回过了神,脸色一变,对路霄摇了摇头,“现在抓紧时间帮我把尸体埋了吧。我们出来了这么久,得尽早回去,免得到时候露了什么破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甚至是怀疑。”
“小气。”见李大力三缄其口的模样,路霄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但一想到自己今天命人送回京城的家信,脸上又露出一丝期待,不着痕迹的瞥了李大力一眼后,心中颇有些得意的想着:哼,你不告诉我,难道我还不会自己打听吗?等到收到我爹的回信,知道了你的老底之后,看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多久。
“小子,不要想了,”但路霄自以为隐秘的眼神和心中的想法却瞒不过李大力,“就算是你爹也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