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龙再次苏醒,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张开双目。入眼的是一个清瘦老人,慈眉善目,身穿青色长袍,坐在赵正龙床头一张圆凳上面。
正一只手握住赵正龙腕部,四指微搭,另一只手轻捋花白长须,看情况应该是在给自己把脉。
“喔,三公子看来已经醒了!”清瘦老者轻笑着出声道。
“照儿,照儿!”耳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充满急切。
赵正龙吃力的扭头一看,男子约四十多岁,国字脸,口正鼻挺,双眉浓密,三缕长须黑亮整齐,长相极具威势。
女子在第一次苏醒时见过,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靠近门口位置,还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小娘,手中正在忙乎些什么。
赵正龙看着屋内的众人,眼中浮现出茫然之色。
张开双口,半天都未出声,脑海里涌现的信息量太多,完全接受和处理不过来。
“这到底是做梦呢?还是在做梦呢!”赵正龙感觉心头涌起万般情绪,有惶恐、有焦急、有茫然、有思念、有懊悔。
最后却统统化作无奈。
“不就是陪客户喝多了吗!记得当时自己是半清醒状态,先去收银台结账,然后送客户离开,自己又坐回餐位喝茶醒酒。
但在出了酒店大门后正当雷雨天,在停车场自己貌似被雷击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正龙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一切,脑海里这时又涌现出另外一人的记忆,正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林照,十二岁。
林照从小聪明非凡,一岁能言,三岁识文断字,过目不忘,五岁已经能熟读经典。
性格沉静,博闻强记。
今年虽然才十二岁,可两月前的乡试,却高中举人。
国字脸中年人正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之间醒来时见到的貌美贵妇人,则是其亲生母亲。
父亲名为林仁仲,排行老二,大武国进士出身,曾官至大武国“殿中侍御史”,为人刚正不阿,素来持重寡言。
为官期间,行事清正,朝中官员对其多有忌惮。
身为御史,林仁仲时常参奏不正之臣。
因其行事缜密,往往提前搜集齐全被参之人的过失错漏,尤其在殿堂之上抛却平素的持重寡言,言辞如刀,条理分明,被参之人很少能安然脱身。
积年以来,林仁仲在朝中很是得罪了些人。
林家当代家主,太公林万成与族中众人商议,建议其适时而退,养望于野,徐徐图之。
三年前林照祖母病重,林仁仲上奏大武国皇帝,言称自己兄弟二人皆为京官,老父母久在家中,年事已高,无人在膝下照顾,请辞归家侍奉父母以尽孝道。
大武皇帝感念其为官清正,又重孝道,遂同意其辞呈,并厚赏之。从此林仁仲归家侍奉老父老母,空余教授林照学业,读书养性。
母亲陈氏也是出自官宦之家,性格柔和,宽和大气。
林照还有两个哥哥,大哥也是举人出身,此时正在京中苦读,借机参加大考。
二哥却无心科场,勉强中了秀才之后虽也每日读书,更多却是钟情于丹青之道,家中也不反对,反而聘请丹青大家,让其拜师学艺,目前不在家中,正外出游历。
“照儿,你从小聪颖,为我林家千里驹。
怎可如此孟浪,雨天奔行,横遭雷击。要知体肤毛发,授自父母,却也是立身承命之根本,当自身爱惜!”出声之人正是林照亲父,责备之中不乏关爱。
“你就少说两句,照儿才刚醒,伤势未愈,身体虚乏呢。”母亲陈氏开口道。
林父正想说什么,看着屋中老大夫及丫鬟众人,眉头微微一蹙,却不再开口责怪。反而对老大夫拱手一礼,开口感谢:
“李老大夫真不亏太医出身,实乃水源府杏林妙手。
照儿能如此之快清醒,多亏李老大夫妙手回春。”
青衫白须的李老大夫微笑着摆摆手,道:“医者仁心,小公子是我水源府天才神童,能为小公子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在下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