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别过来……”袁学义感觉到不妙,嘴里警告着,双手使足了力气,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可他体力透支,又只是个普通人,哪能逃过魔爪。
只见宗言跨步过来,一伸手便摁住他的肩膀,令他动弹不得。
“啊……”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惊起林中大群飞鸟。
没多久,宗言收回匕首,满意地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猕猴桃,这下心情总算好了些。
恢复自由后,袁学义哆嗦着用手护住头顶,可惜他摸到的再不是跟随了他三十年的发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轻毁,可如今……
他双目充血,瞪着不讲理的和尚,咬牙道:“你这该死的秃驴,本官……”但他话还未说完,大腿便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等他抱着腿痛呼流涕之时,宗言只是轻描淡写般说道:“如今你也是秃驴,咱谁也别笑话谁。”
“你……怎会有你这般的出家人?”
宗言见袁学义仍是骂骂咧咧个没完,又没好气一脚踹去,嘴里威胁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再敢啰嗦,老子便打断你的腿,让你当个瘸腿和尚。”
这一下并未怎么用力,却足够给对面一个警告,果然,袁学义抱着腿,低头不再言语,显然是怕了。
宗言撇嘴,被当成恶人了,他也懒得解释。
等看到通缉令后,袁学义会理解自己这番苦心的。
明明好心来帮助人,却因为无法解释来意,遭人怀疑,被百般误解。他也很无奈好吗?
至于给对方剃光头,绝不是因为被骂秃驴生了气。以后的路还长,不做伪装岂不麻烦?再说这么热的天,剃个头也凉快不是?
嗯!他是真心为了袁学义好,真的……
-------------
这是一个阴沉的早晨,太阳躲在云层里,天上下起了雨,已经连续酷热十几日的西北地区迎来了难得的沁凉。
奉郡的城门刚开,便有周边的农夫带着蔬菜瓜果进城售卖。
尽管道路泥泞湿滑,百姓们为了生计,哪会在乎这些?
卫兵盘查很严,检查路引不说,连每辆牛车,每个担子都要翻检一番,速度自然不快,好在北方本就人烟稀少,进城的更不多,没有拥堵的情况发生。
伍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背着手,大咧咧到了一个正在接受盘查的老农身旁,从从筐里顺了跟嫩黄瓜,用衣服蹭了蹭,三两口便塞进嘴里。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城门东侧,对正朝着布告栏指指点点的两个头戴斗笠的人嚷道:“喂,你们还入不入城?”
“进城进城。”其中一个人闻言,急忙拉着另一个快步走来。
等到了近处,伍长看清两人的衣着打扮,才发现这竟是两名僧人。
那年轻些的先给了个大大笑容出来:“只是兵荒马乱的,小僧二人的路引不小心丢了,不知大人能否通融。”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一块小东西递了来。
伍长下意识接过,只觉入手冰凉,微微一扫,眉头不禁挑起来。朝身后看了眼,见手下没有注意到这里,才将那锭银子揣进怀中。
干咳了声,他问道:“两位高僧打哪来?”说话间,却是细细将面前两人打量一番。年轻僧人面容白皙,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而他身后的僧人身形微胖不说,皮肤黝黑满面风霜,看上去可老多了。奇怪的是,与他交涉的年轻僧人一直走在前面,背个棍子,精神气十足,倒像是领头的。反观那中年和尚被衬成跟班,系个大包袱,满脸沮丧。
不过,这两人均穿着灰色袍子,脚上的草鞋也全是污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是赶了一段时间路的。
伍长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挥手放行。
年轻僧人对他感激地笑了笑,拉着同伴便进了城。
他却不知,那两个僧人走过城门,直接拐进了偏僻的小巷。
“你这回该死心了吧?”看到左右没人,宗言才放开拽着袁学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