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不甘之色,但这蛊蛇决计不会轻易死去,他今夜还可施法。
只是眼下,须得先一步离开才是。
于是他深吸口气,喝道:“老家伙,苏小子,事情还没完。”
声音落下,这黑袍人转身便走,连过数步,一跃而上,便跃过了墙头。
“松老,这厮要逃!”
苏庭见状,露出惊色,这黑袍人已经与他结下仇怨,日后若是暗中报复,或是卷土重来,那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松老放开了柔软无力的蛊蛇,转头朝着院墙处看去。
忽有风起。
院中的青树,稍微摇曳。
微风拂过树梢。
树梢的嫩枝,轻轻一划,正在黑袍人双眼之上。
“啊!”
黑袍人惊叫一声,摔落下来,捂着双眼,泪水不断渗透。
哪怕是修道之人,但道行未有高到一定程度,也还没能让眼睛也变得坚如金石。
树梢轻轻划过双目,顿时使他双目通红,目光看了过来,愈发显得狰狞。
苏庭怔在那里,心中顿生许多念头。
风吹过树,树枝恰好划过此人双眼,使他跌下墙头。
这是巧合?
苏庭看向松老,只见松老神色如旧,未有改变。
这不是巧合!
这是阵法?
还是风水?
苏庭想起了今日下午,在松老的指点下,他移换盆栽位置,砸下了假山的一角,给水池中添了一桶清水。
这样改变各种布置,移换各类物事,就能让风吹动的轨迹,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这若是一种计算的方式,未免也太复杂了些?
苏庭心中,忽然有了极为难言的想法。
“若在外头,老夫断然不是你的对手,哪怕是在这神庙之中,你若是谨慎一些,老夫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你,但你初出茅庐,初到中土,也太自大了些。”
松老提起一炉香灰,洒在扫帚上,缓缓起身往外,道:“你胆敢强闯神庙,可曾想过……这是老夫的地方!”
说着,他语气陡然沉重,沉声道:“这是老夫布置了数十年的地方。”
黑袍人双目通红,满是泪水,充斥着狰狞之色,低沉道:“老家伙!”
松老提着扫帚,往前而行,道:“来到老夫的地方,你还敢托大,你的师父不曾教过你什么是谨慎么?”
一步一步往前,松老扫帚一挥,道:“今日来了,便不要走了。”
苏庭听到这里,不禁对松老的气场表示赞叹。
然而黑袍人却仍然是狞声道:“你以为你赢了么?”
松老徐徐往前,神色冷淡。
“你失了蛊蛇,便失了最大的依仗。”
“肩上又挨了老夫的雷符,如废去一臂,更何况,雷符的余威,仍在你身,足以让你一举一动,都迟缓一分。”
“加上树枝划过眼睛,虽然谈不上伤势,但对视线难免影响。”
“先前你都不能胜过老夫。”
“如今你还能如何取胜?”
松老语气平淡,古井不波。
苏庭刚刚把那碗作为解药的毒血妥善安放好,便听到松老如此言谈,心中不禁感慨:“不知何年何月,我苏某人,才能像他老人家这样深谙装逼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