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真气逼上了双臂。
其人大惊,赶紧发力,却只觉得对方真气如海如渊,根本半分推不动,反而是自己双臂之上两股真气交锋处的酸麻感在稳稳往上走,也是愈发大骇。
须知道,他自诩与张行、秦宝、杜破阵有旧,却不来寻前者,只找后者,本就是因为当日在这芒砀山与涣水之间的一场恩怨中与前二者有怨无恩,反倒是后者,当日并无多少利害牵连。
再加上此时此情,自己被当做奸细擒拿,人家又是已经横跨数十州郡的大行台,死了也就是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其人终于无奈承认:“是东夷人……我当日狼狈逃到东夷,待了几年,少许钱财全都用光,只能给东夷贵人做门客,是东夷大都督的属下找到我,带我见了那个大都督,他告诉我这边出了个机会,问我有没有心思回淮北来,找杜盟主做个出身……”
“你是东夷奸细?”张行若有所思。
“如何算是东夷奸细?”那人终于崩溃。“我自是淮上厮混了半辈子的中原人,名声、经历都在这里,如今晓得机会来了,自然便迫不及待回来。至于东夷人,他既有这份说法,最多也就是留一份说法,除非他东夷人能真打到徐州来,而且是占尽了优势,否则如何算是奸细?还请大行台明断,给我赵兴川一个活路!”
张行点点头:“我若不给你活路,早就杀你了……怎么可能不给你活路?”
那人,也就是当日这聚义堂中一起饮酒,事后逃出去的赵兴川了,闻言大喜,不顾已经到肩膀上的寒冰真气,努力来应:“若是如此,只请张三爷吩咐!”
“先别急,我再问你一件事,当日这堂上,楼老大死了,韩老大是陈凌的人,秦宝、范六与我都在此地,你则去了东夷,那周老大呢?当日堂中他自称周乙,明显是化名,却不晓得是个什么来路?”张行见状也不再计较,只问了自己想问的事情。….
“张三爷不知道吗?”赵兴川一时惊愕,但真气已经快逼到脖颈上,哪里还顾得许多,直接给出了结果。“周乙是登州人,这条确不是假的,只是后来入了真火教罢了……你去问问你们自家的大头领程大郎,便能知晓他根底!至于眼下去了何处,是南是北,是东是西,我就不知道了……”
张行点点头,不置可否,便继续来问:“你既得了东夷人说法来此地,愿不愿意得我的一个说法,去西北走一遭呢?”
饶是赵兴川早有各种心理准备,此时也有些发懵:“西北……哪里?”
“西北,陈凌在西北做了个割据的小局面,怕是巴不得有有本事的江淮故人去寻他,好在当地腾挪。”张行循循善诱。“况且,我也不是让你做奸细,按照你自家说法,我给你一个说法,你也就留一份说法,除非我大兵压境打到西北去,而且是占尽了优势,否则便是你自家在西北张罗事业……如何?”
赵兴川只觉得两臂全无知觉,连脖子都冷起来了,只是赶紧应声:“全听张三爷的!”
张行这才松了手,却又招呼了范六厨:“你且带他歇息,明日我还要回一趟白马,顺路带他过去河北一遭。”
赵兴川恢复了知觉,狼狈起身,复又弯腰咳嗽了两声,这才跟范厨子一起离开。
人一走,周围气氛稍作缓和,张行也向谢鸣鹤打了招呼,然后也与秦宝各自坐下,而刚一落座,之前当仁不让坐了次位的李定就皱眉来问:“将此人送去西北有用吗?这人明显不老实,只是时势如此,稍作屈从罢了。”
“怕他泄露信息,随手而为。”张行坦诚以对。“这个局面,总不能让他往南去?”
“这个局面南面还打的起来吗?”雄伯南忽然插嘴。“按照情报,江都禁军果真是按照我们的劝,顺着淮水走了。”
这个话题一开,众人议论纷纷,白有宾立即便想言语,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乃是他忽然回过神来,还是应该先看看这些黜龙帮高层的战争意愿再开口……真要是人家上下一致不准备打,自己却先摆出立场强行煽动战争,怕是要被打杀了当诚意的。这个世道,先活下来再说。
果然,白有宾仔细听了一二,很快就听明白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这聚义堂上的人多数还是想打的,但似乎之前早有讨论和决定,乃是除非禁军主动侵略,否则就不会大动干戈……所以都以为这一仗怕是真要打不来了,以至于有些遗憾和无奈。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位理论上算自己妹夫的张首席似乎对这个讨论并无多少注意,反而有些出神。
“说这些没什么用。”最后,是明显沉稳,或者说更像是放松了许多的徐世英出言中止了讨论。“他便是真打不起来,咱们也要做好防备的……”….
说着,看向了张行,俨然是要尊重这位首席,请后者开口。
“不错。”孰料,李定先行看着张行开口。“所以我还是要去一趟前面,亲眼看看各处地形……真要打起来,再做准备不免仓促,而想要计划得心应手,一百个斥候都比不过亲眼去看看战场。”
“这是自然。”张行也回过神来,正色应声道。“让天王随你去,以防万一。而且,你跟我、徐大郎、单大郎,离开大军时,最好不要在一起;到前线又脱离大军时,连任意三人都不要轻易聚集。”
白有宾在军中厮混多年,几乎立即会意,天王是雄伯南,这是最高武力不说,而其余四个人,应该就是负责打大战的统帅人选了,最起码是有部分主力调配权的大将。
而这其中,其余人倒也罢了,什么徐大郎和单大郎他也知道是谁,唯独一个李定,这才刚刚投降,居然就有这个指挥权,却有些让人惊愕了。
李定、雄伯南各自颔首不提,徐世英干脆主动来问自己想问的:“首席要回白马?”
“不止是白马,济阴、荥阳、黎阳、将陵,都速速走一遭,看看后勤,查看下北面防务。”张行有一说一。
徐大郎等高层也会意,集中兵力来淮北是必然,但也必须要防备河北与东都,实际上,黜龙帮除了被迫留下陈斌、魏玄定、窦立德这些重要成员在河北外,还被迫留下了相当数量的防护兵力,以作防备与战略欺骗……但这还是不稳当,所以,张行此番北上,白马、济阴是查看后勤,后面几个地方就是故意露面,震慑河间军与东都,甚至不大可能触碰黜龙帮的晋地兵马了。
“这位是白有宾,禁军鹰扬郎将……其父白横俊死在了江都军变之时。”谢鸣鹤终于开口,指向了白有宾。“此番专门来投。”
众人听到其人姓名与其父姓名,不由神态各异。
而白有宾情知到了关键时候,立即起身团团拱手,然后正色做了解释:“张首席,诸位黜龙帮的好汉,在下此来不是为了什么求报父仇……曹彻丧尽人心,自寻死路,我(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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