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高头大马,衣甲振振,为首三人并马而行,也都是出挑的身材魁梧……中间一个身上并未着甲,乃是一身绿色束带戎袍配上一条宽阔的红色抹额,抹额上还镶裹着数条鲸骨,马上挎着一柄钢槊;左边一个穿着轻便皮甲,套着淡黄色罩衣,则是绿色抹额,抹额上也是镶裹着鲸骨,只挂着一柄细腰刀,;右面一个同样没有着甲,却是一身简易白戎袍,马上侧搭着一柄大铁胎弓,也有条抹额镶裹鲸骨,也是白色。
最后,三人肩膀上还都有白色短氅,身后另有四面旗帜依次在细雨中举起铺开,从左往右乃是伍、单、王、刘,几乎铺满了整条大街,端是一副天下英雄姿态。
窦小娘不敢怠慢,立即翻身下马,按照军中阶级法主动避让,然后拱手行礼。
对面三人初时见到最前头的窦小娘,只是一颔首,来到跟前,发现了窦立德与诸葛德威都在,还都先行下马,也都纷纷下马,然后上前攀谈。
单通海、伍惊风、王叔勇三人围住窦立德与诸葛德威稍作寒暄和打探,刘黑榥……这个时候窦小娘才注意到刘黑榥也在……刘黑榥顶着自己的红色抹额,见那边人多,干脆停在这里与窦小娘说话。….
刘黑榥三征前就是被窦立德资助的清河本地混混,自然认识窦小娘,要说闲话自然有无数话可以说。
实际上,一开始刘黑榥炫耀自己的新兵器和新装束,窦小娘都还能敷衍,但后面说到军事,嫌弃张首席软弱不愿意打大仗,还非要等李定过来,小娘反而焦躁起来,偏偏这里又不是只她爹扯淡,一群龙头、大头领都在扯淡,便只好闭口。
所幸,几人谈性未消,雨水先密集起来,便一起往郡府方向而去。
这时候,窦立德与几人并马走在前面,窦小娘反而落在最后,却又趁机将自己抹额给拿掉,偷偷藏了起来。一开始帮内流行这玩意的时候她也跟着带,但不知为何,看到刚刚那一幕,她反而觉得这玩意看起来挺傻。
雨水越来越大,众人抵达郡府,两位龙头几位大头领头领一起入内,窦小娘却又呆呆愣在雨中……原来,她刚刚才发现,自己那修为素来可笑的父亲衣服居然没有湿透,而且与其余几人一样,肩膀上微微泛光,俨然已经凝丹了。
对此,她本想惊讶的,但刘黑榥这个混混的经历在前,反而又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偏偏又有些不甘心,只好跺跺脚,转向马厩去了。
另一边,四位抹额大将与窦立德、诸葛德威转入郡府的后堂中,此地却正在爆发一场争吵。
或者更确切一点,是一个人在发脾气,而周围大小头领,数不清的文书、参军,包括张行张首席,都只是在听这位放肆呵斥。
“我不管是谁提出的这个法子,是王翼参军,你最好把他调走去做个队将,反正他没什么军务上的前途,要是个头领什么的,你最好查查他是不是司马正还有司马化达的间谍!
“在谯郡和彭城郡交界地方立个大营?!是指望着这样就能威慑禁军让他们不敢进入帮内核心地盘,还是指望着这样能方便决战?”
“当然是两者兼顾。”单通海眼见着徐世英跟徐师仁不说话,忍不住插嘴来答。“他们要是被吓到,就会沿着司马正的旧路从大营南面过去,走淮西回去,这样最好;要是想强行进入咱们的地盘,咱们的兵力集中,就可以迅速以多打少碰他们一下,吃掉一部分兵马,把剩下的吓走。”
没办法,这个计划就是他跟济阴行台的几个头领商议出来的,然后通过徐师仁上报给了徐世英的。
李定,也就是刚刚发脾气的人,看了看单通海,心中了然,复又看向了一声不吭的张行,冷笑以对:“这个方案,问题不在于它有什么作用,而是它本身便是个致命的败笔!只要把大营摆到禁军的视野里,就变成了一块肉!”
“李龙头是说,我们设立大营,把兵力摆出来,会失掉机动性,对方会来断我们的后路,吃掉我们周围的城池,尝试包围我们?”徐世英尝试理解。….
“若是这般,我们如何怕他们?白横秋引十万兵都没压垮我们,他来吃我们,我们反而能打垮他们!”刘黑榥双手张开,声音宏亮。“打一场大仗,杀个血流成河!不是李龙头说的嘛,这样咱们威信大涨,淮南都能取下来。”
李定这次没有生气,他对刘黑榥这种人没有生气的必要,只是看向了张行,而张行则将目光投向了徐世英。
徐世英沉默片刻,然后在张行的注视下缓缓开口:“不管李龙头如何嘲讽,我都说,如果非要打一仗,退无可退的打一仗,立个大营引诱他们来攻其实都是有些可行性的,总是一个方案……但也确实可能惨重,尤其是还要顾虑司马正接应他们合兵围攻的可能……总之,李龙头如此嫌恶这个计划,必然是有个更好的主意,那何妨让大家都听一听呢?”
“不是有个更好的主意,而是说立营这个事情,会将对方最大的几个优势全给逼出来,把我们最大的两个优势给全放弃掉……所以,但凡是个其他主意,都会更好!”李定在张行目光提醒下,环视四周,意识到周围所有人的抵触心态,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开始说出了问题关键。“我问你们,东都禁军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兵员素质甲天下?”窦立德主动开口替徐世英等军务人员解围。“不是说他们是那个死了的圣人以极优厚的待遇向全天下招募的骁锐吗?里面的修行者数量也是最多的,我记得当时许多河北好汉都忍不住去了。”
“这就要看怎么说了。”李定再度冷笑道。“首先,东都禁军确实在兵员、待遇、装备、修行者数量加质量上面是甲天下的,毋庸置疑,当年我就在兵部,咱们张首席当年还给这些人修过驻地。“但是,四年整的时间,他们被消耗在江都一地整整四年,训练有吗?
“军械再怎么维护又如何能比得上东都?有那么多老练工匠?
“战马怎么补充?
“那些修行者蹉跎着不动,几个人能再提升修为?
“军心士气如何维护?
“而且四年时间,可有人老弱?可有人伤病?
“他们果真还是当日集合了天下精华的东都骁锐?”
众人沉默不语。
只有问问题的窦立德硬着头皮来迎:“那他们其实没有想的那么强横?”
“当然也不是。”李定依旧摇头。“其实看看来战儿的江都军下场就知道了,虽然曹彻之死让来战儿失了敢战之心,但禁军发兵之迅速果决,军事联络之配合,委实是回到了当日之强军姿态。”
“那他们到底是强是弱?”单通海也不耐了。
“不知道。”李定微微摆手。“不确定。”
周围人都觉得对方不好好说话,举止离谱,单通海本人更是气闷的额头抹额都紧绷了起来,但后堂之上,张行、徐世英、马围三人却各自一愣,俨然意识到了关键。….
“李龙头的意思是说,禁军最大的特点,其实就是不确定……不只是兵员素质,还有战术能力……他弱就可以弱,强就可以强。”马围目光炯炯。“而决定这一点的其实是军心和状态……是他们归师的夙愿、补给的充分!是也不是?”
“是。”李定微微颔首。“江都一战说明,他们可以回到相当强的(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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