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被卷在脚下铺开,让玉体横陈在面前。
或许有被子,女子摔得并不重。
她一声娇呼后,身子因遇冷而起了鸡皮疙瘩,于是慌张的抱成一团。
顾清欢站起身,把身上的披风丢过去,披风飘飘荡荡,正好把女子身子遮住。
女子感谢一声,站起来用披风把身子裹住。
顾清欢把茶杯往前一推,“喝茶。”
“谢,谢谢。”
女子手抓着披风微微行礼。
女子名芸娘,本是永乐城画舫的头牌,艳压群芳,一枝独秀,色艺俱全,后来被西厂提督赎了身,被金屋藏娇到西厂提督的连舟上,供西厂提督淫乐。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芸娘本来很慌乱,但不知从小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受顾清欢万军在身后,弓弩相对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感染了,她坦然自若起来,裹着披风坐在顾清欢对面。
正在这时,岸上有了动静。
永乐城锦衣卫千户上了靠岸的游船,让手下划船,缓缓向陆白所在的游船靠过来。
永乐城主,西厂,东厂的人则全站在码头上,坐镇后方,同时与陆白四目相对。
不等靠近,永乐城千户遥遥喊道:“陆千户,久仰你的大名,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晏城拜见,却不想你到永乐城来了,李某有失远迎啊。”
陆白扫视岸上的重兵,笑道:“李千户,你这不是有失远迎,而是迎接太隆重了。”
“哈哈。”李千户拱手致歉,“陆老弟,你误会了,我听手下说,去年北朝使者在永乐城遇刺一案的凶手有眉目了,今儿出现在了这游船上,我一着急,就带大队人马来了。”
他向陆白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万万想不到,陆兄弟你居然和这个案子有关,实在是我手下疏忽了,没告诉是你,若不然,我直接请陆兄弟你过去喝茶问明白就成了,何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李千户说这话的时候,正经过西厂提督的连舟船。
连舟船里打斗声声,木屑横飞,李千户却听而不闻,一脸诚意的看着陆白。
陆白刚想说,你既然着么有诚意,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全部撤下去。
话还没说,李千户又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陆兄弟,跟我去千户所喝口茶,把这案子说清楚了?”
或许,李千户觉得他说话分量不重,于是又加了一句,“陆兄弟,我这也是职责所在,万不得已。这案子非同小可,在圣上面前挂了号的,死的又是北朝军方的人,所以还望陆兄弟念在咱们都是千户的面子上,别太让我为难。”
说话,李千户脚下游船停下,他侧身一伸手,“陆兄弟,请吧。”
陆白面色微微一变。
有一说一,李千户所言不假,去年来时,陆白的确杀了一个名叫独孤掌柜的北朝使者,在杀之前,听他们在巷中议论,的确是军中人,职位还小不了。
所以,李千户因为这个案子找他问话,请他去喝茶,很正常,师出有名。
但这阵势,这时机,凭陆白和永乐城主的关系,他要是跟着去了,这就很不正常。
陆白可以肯定,这要是跟着去了,绝对一去不回,命保不住不说,身边的人都保不住。
但要是不去——
陆白再次环顾两岸密不透风的城卫军,他们刀芒寒,目光冷,陆白可以肯定,这些人会瞬间涌上来用自己的方式请陆白去。
当然,作为破空境的修行者,莫说这些人了,就是他们数量再翻倍,也依然请不到陆白。
然而,吕城主等人想要的,也不是非得请动陆白。
他们想要的还陆白对这些城卫军,锦衣卫大打出手,大开杀戒,最好杀个血流成河!
只要陆白杀了人,闹出了动静,而这些锦衣卫又师出有名,那陆白就是谋逆!
谋逆者,人人得而诛之。
陆白在人城的仕途将走到尽头,失去成为八大派手中利剑的机会和利用价值——八大派是不可能用谋逆之人对付一秋山庄的,因为忠于天之子,这是八大派的共识与底线。
而对于陆白和顾清欢而言,少了仕途与八大派的相互利用,陆白再提升境界将难上加难,他们将不能给朔北城的百姓报仇,不能为战死朔北城的将士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