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小事,夜无霜吩咐一声就可以了,等下面人将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夜无霜也换了身衣服,这次她穿的跟张傲秋身上的白衣一样的颜色,白色燕尾形衣裾叠折相交、坠有飘带的挂衣,下为白色的绫罗跨裙,腰缠腹带,犹如锦缎般纤柔的乌黑秀发瀑布般垂在背上自由写意,白嫩似玉的肌肤和淡雅的装束相得益彰下,更突出她如花的容颜,尤为动人的是那对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带着一种仿似对世事一无所知、天真烂漫的神采,令她纯美得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犹如画中之人一样。
张傲秋刚才看过了夜无霜的一种美,现在感觉又是另外一种美,各种不同的美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像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千变万化,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
但他怕夜无霜又笑他,急忙转身将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跟夜无霜两人双双出了大门,此时雪仍旧下着,却越发细心温柔了,连那轻纱摩挲似的细碎声响都一概不闻,如倾沙一般,只管无声无息地下着。地上雪积得愈厚,深一脚浅一脚,踩上去松软而踏实。印下的脚印里,明明暗暗的,阴影的边缘镶满了碎钻般的金色细芒。
两人轻车熟路直奔那处山洞而去,夜无霜将包裹接过去山洞布置,而张傲秋则到山林间去布置陷阱,这样的下雪天气,最好捕捉雪鸡,对他这样的“老”手来说,这样的事已经是手到擒拿了。
诸事办妥以后,两人携手直往山顶而去,夜无霜虽然在这山里长大,但还从来没有登过这山顶最高峰,此次有情郎陪在旁边,而且又经历那三天三夜的煎熬,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此时心中的舒畅真是无与伦比。
两人将修为提到巅峰,这山峰越往高处越是险峻,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一线山路,人走在上面,望着下面万丈悬崖,饶是两个天境期的高手,也是手心冒汗。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此时天色竟然变得开朗,只是此处山风更大,吹得漫天的雪花乱舞,而眼前却是豁然一亮,从山顶望去,连绵一片的森林此起彼伏,山下的各处山峦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两人眼前,或如刀削,或如灵兽,千奇百怪,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特别是不远处的形如龙首的巨岩,岩拔地千尺,危峰兀立,怪石磷峋,一块巨崖直立,另一块横断其上,直插天池山腰,势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
这番景色,即使是两人常年居住山中,看惯了奇石妙境,悬崖断壁,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均觉心胸一畅,特别是夜无霜,更是觉得仿佛体内真气随着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激荡起来,不过她此时完全沉浸在眼前美景之中,体内真气虽有异动,但却是无心关注了。
魔教心法讲究破而后立,夜无霜在张傲秋神游的那三天三夜里,时刻守候在他身旁,每一刻都心生希望,而每一刻又希望破灭,明明人就在身旁,但又是咫尺天涯,内心的煎熬犹如身处地狱一样,所谓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这种情绪带着她体内真气同样变得微弱无力,虽然不至于身存道消,但也接近灭寂,在那情况下无意之中进入“破”的境界。
而张傲秋醒来后,夜无霜当时的感觉是这天地都变得圆满而完美,同时体内真气也好像再生一样,这已经有“立”的雏形,现在又看到眼前如此壮丽的景色,心胸骤然开朗,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眼前的天地一样,浩瀚无边,体内真气随之而动,如新生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眼前另一个新奇的世界一样,从而彻底进入破而后立的境界。
这一切完全发生在无意之中,整个过程可能连夜无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张傲秋感觉到她身上气息有所变化时,夜无霜已经在无意间一举突破梗在天境初期已久的屏障,进入了天境中期。
张傲秋看夜无霜陶醉于山间风景的表情,心里诧异不已,因为一般破境时,当事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此时夜无霜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点,这种情况在他来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能不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张傲秋隐隐觉得身旁的玉人此时应该是进入一种境界而不自知,当下也不敢打搅,往后稍稍退一步,小心守候,等着她自己“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