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宋青笑道:“因为是我给师尊出的主意嘛。你知不知道?书院大儒至少得有四个弟子,才能领到书院月俸,修平师兄不久就要去潼关戍边,今年春试又没有新弟子进来,师尊眼看就要领不到月俸了,我才给她推荐了你。”
步安心想,原来我就是个充数的,感觉有些丧气,也有些不解,问道:“那她干嘛不早点来?弄得这么惊险。”
宋青解释道:“师尊说,她不授课也不讲学,有些误人子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来误你……”
步安哭笑不得,一想又觉得不对,道:“她要真那么懒,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入了‘养气’境呢?”
宋青说:“人比人气死人,山长怀沧说,师尊是天生思无邪。”
步安问:“思无邪很厉害吗?”
宋青道:“当然厉害,修行事半功倍还在其次,更要紧的是,只有思无邪的体质,才能修习六艺中最难也最神奇的一样!”
步安立刻想起那天屠瑶弄潮的神通,追问道:“是什么神通?”
宋青摇头晃脑地说道:“佛门才有神通,我们儒门习的是六艺,礼乐射御书术,师尊习的就是礼!”
他解释说,儒门六艺中,礼是礼灵,乐是音律,射是射箭,御是御剑,书是书法,术是驭物,其中御剑和礼灵最难,前者要到国士境界才能修习,后者更是需要万中无一的思无邪体质。
接着又问步安,有没有准备好置地的银子。
步安没听懂“置地的银子”是什么意思,经过宋青解释,才知道天姥书院不收学费,但是每个入门学子都要在这山间买一块地,自耕自种,自给自足,直到走时再以低价卖回给书院。
他问清楚地价,发现自己身上这些碎银,连流云台上那间小小的客舍都买不下来,心里顿时有些烦闷。上辈子买不起房也就算了,来到这里不但仍旧买不起,还他么成了“刚需”。
宋青后来又说什么择日拜师,步安就嗯嗯啊啊的应付,有些心不在焉。
……
……
当天傍晚,吕飞扬来流云台找步安,让他誊写《定风波》全文,说是书院惯例,要存档保留。
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大概佩服步安的诗才,说话变得很客气,步安却跟他绕来绕去,一会儿说自己的字登不了大雅之堂,一会儿说这词也是他从某个姓苏的那里听来的,总之就是不肯动笔。
吕飞扬最后往竹椅上一坐,笑了起来,说:“别的入门书生随便夸上两句,就轻飘飘得意忘形,你却是个异类。实话跟你说吧,历代出自书院的诗词,确实是要存档,眼下就是我在管这摊子事,要你写下来也不白写,总要给你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