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付明轩在心中说了千万遍,当着燕开庭的面,却始终说不出来。
毕竟,他们所在的门派,关系实在是太为微妙了。
付明轩不想让燕开庭以为,自己也在打天工开物的主意,这一句话,便是一直憋在心里。
如今看来,燕开庭真的是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放弃还是坚守?有哪一条路,是他心甘情愿地走下去的呢?
雾苓院内,一道传讯符从谢无想手中飞出,冲破那道无形屏障,就向远方飞去。谢无想望着那道传讯符消失在天边,方才进了屋子,拿出一本古卷出来,细细读着。
读着读着,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从火海之中冲出来的燕开庭的身影,谢无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将燕开庭的面容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清理出去,翻了翻面前的古卷,找到了一篇专门记录上古凶兽的文章仔细读着。
那次大火之后,玉京城一共死伤了五十余名无辜百姓,元会门和风烛观的冲突一时之间传遍了各大门派,四处都是在纷纷议论,但更多的矛头却是指向了元会门。
且不说那个风烛观有错在先,但作为修道界第一大门派的元会门既然这样不会审时度势,贸然地就与一些小门小派产生冲突,并且还屠害无辜生灵,顿时人们对于元会门的敬畏之中又多了一丝鄙夷,纷纷要求元会门给个交代。
议论声不绝于耳,不久之后就传到了沈伯严和探虚真人的耳里,沈伯严眉头微皱,而探虚真人气得是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
看来,还真的得给个交代了。
那些小门小派还好说,只是其余三大门派也将他们盯得死死的,除却星极门没有明面上的动静之外,元会门已经于诸生门,小有门皆是打过照面了。
探虚真人一直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看向沈伯严,叹息道:“不知容照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这样拖下去的话,只怕这冤会积得越来越深啊。”
沈伯严略一思索,就对着探虚真人行了一礼,道:“徒儿自有一法子,只是还请师伯授权才是。”
“哦,什么权?”
“生死权。”
夜半,黑水河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草动的细细声响,月光之下,黑水河闪耀着银白光芒,沈伯严负手站在船舷之上,夜风吹起了他的乌发和衣袂,他的眼神飘向远方的无尽黑暗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也注视着他一般。
回到厢房内,沈伯严从怀中拿出一颗珠子,紧紧一捏,嘴里念出了一声咒语,顿时就只听见“嘭”的一声,外边的船舷上,落下一个黑影来。
门缓缓被打开,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沈伯严的面前。
她一身夜行黑衣,娇小玲珑的身段融进了浓郁夜色之中,白皙的面庞之上,一双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沈伯严,里面泛着说不清的意味,唇色苍白,发丝有些凌乱,显然这段时间,她过的并不好。
沈伯严捏了一下珠子,小玲珑捂着胸口闷哼一声,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随后,她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沈伯严的面前,跪了下来。
沈伯严望着她,久久不语,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本应是豆蔻年华,笑起来应该是犹如阳光一般的灿烂。而自始至终,小玲珑却从未对他笑过,眼神之中除了恨意,就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