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少,这一拜年,一个下午直接过去了。
中途贺明浠提议过让温礼先回房休息,她来代表他们两个去给长辈拜年就行。
温礼没有答应,只说:“让你一个人应付,我在房间里睡大觉,这合适吗?”
贺明浠还想说什么,又被他点了点嘴唇:“况且你这张嘴,我可不放心,还是我来说吧。”
“可是……”
温礼提出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我要不在,谁替你去跟你爸爸一家拜年?”
贺明浠没话说了。
别说拜年了,她亲爹那一家,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上回温礼不在,她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她亲爹下了面子,虽然她亲爹确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但在其他长辈们的传统观念里,贺琛怎么说都是她贺明浠的亲爹,没有养恩也有生恩,更何况贺明浠虽然不受亲爹待见,但在物质条件方面,贺家从来没亏待过她,吃的穿的全是最好的。
她给亲爹下面子,把亲爹气得不轻,虽然是事出有因,长辈们都没说她什么,但心里还是对她有些不满的。
贺明浠也不是全然不识时务,更何况她现在还指着贺家养,所以即使她再讨厌亲爹一家,这会儿也不得不和他们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那你还是陪着我吧……”贺明浠拉着他的衣袖说,“要是你不在,我怕我又跟他吵起来。”
温礼拍拍她的手:“好。”
贺明浠的担忧没错,贺琛因为还记恨着前些日子贺明浠当着所有家人的面说他草包的事,一坐上饭桌就开始向贺明浠发难,阴阳怪气了几句。
碍于家人都在,还有温礼也在,贺明浠忍了,默默吃着饭,没说话。
还是贺明浠大伯出声斥责了弟弟。
“你们父女俩就不能好好地吃顿饭吗?”
贺琛说:“不是我不想好好吃顿饭,你看她想让我好好吃顿饭吗?”
“我是她爸爸,她从回来以后跟我打过一声招呼吗?跟她妈跟她弟弟说过一句新年快乐吗?”
说到这儿,贺琛又斥了句:“也不知道这没教养的样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贺明浠深吸一口气。
我忍。
她不说话,谁知贺琛反倒得寸进尺:“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挺能吵的吗,怎么,你也知道我说你说得对?”
贺明浠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捏紧,温礼语气平静地开口:“明浠是赶了今天一大早的飞机,所以才没什么精神。”
帮腔的意思实在太明显,贺琛虽然不喜欢贺明浠,但碍于女婿的面子,再加上温礼又是温家的人,于是没再说话。
贺明浠
以前也忍过,但没用,她亲爹从年轻时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纨绔,对其他人是,对自己的女儿更是,贺明浠是他女儿,因而他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她,她都该受着。
今天还是第一回看到贺琛这么快就主动闭嘴。
贺明浠松了口气,面前的碗突然被夹进了一片肉。
她怔怔地看着温礼,温礼轻声说:“吃吧,吃完了就回房休息。”
贺明浠很清楚,比起她来说,其实没休息好的是他才对。
从到家以后,就一直忙着替她跟亲戚们打交道。
贺明浠又看了眼饭桌上的其他人。
还是这张饭桌,还是这
些人,只不过这次她不再是形影单只了,有温礼陪着她。
她跟温礼是夫妻,从此以后逢年过节,不论是去他家那边还是回她家这边,他都会陪着他。
或许这就是伴侣的意义吧。
吃过饭,贺明浠拉着温礼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以后,刚关上门,她直接把温礼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抱住他,往他胸膛里一埋。
温礼摸摸她的头,低头问:“怎么了?”
贺明浠摇摇头,但她即使不说话,温礼也明白她大概是为什么。
抱了会儿,贺明浠心情好多了,絮絮叨叨地开始对他说一些事,大都是围绕她亲爹的。
然后她抬起头殷切地看着他:“所以你能理解我为什么不想回这里吗?”
她这会儿急需要一个人来肯定和理解她,她不是真的无情,也不是真的不孝,她之所以不愿回这里,都是有原因的。
其实她有些害怕温礼会否定他。
因为他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然而他出于对亲情的考量,还是愿意无怨无悔地照顾父亲。
但她不同,哪怕贺琛有一天真的得重病,卧床不起了,她估计都不会想去看一眼,更别说照顾他了。
然而温礼点了点头,说:“我能理解。”
贺明浠鼻头一酸。
“……我还以为你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说什么,他纵使对你再不好,那也是你爸爸,没他也没有今天的你,你要懂得感恩,懂得忍让,还好你没这么跟我说。”
温礼将她抱在腿上,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耐心地说:“怎么会呢,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哪怕我选择原谅了我爸爸,不代表我就得要求你也原谅你的爸爸。”
她嘴唇一翘,忽然很黏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温礼~”
她这么叫,让他觉得自己名字的发音都甜了起来,温礼很是受用,淡淡勾唇,应道:“嗯,我在,什么事?”
她也不说什么事,就一味地叫他的名字。
“温礼温礼~”
温礼也不问了,索性任她叫。
只要小公主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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