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杀死的那些刀匪,应该是隔壁白阳县过来的……”
“白阳县今年受了灾。”
第二天,回到乡下家里后,在与卫豹的交谈中,卫图这才了解到了那些刀客的由来。
昨天晚上他虽然看到了官兵杀匪,但他不敢对这件事多提,也不敢多问旁人,唯恐惹来祸事。
到了家里,才敢提上一嘴。
六年前,卫豹为了家里人活命,不仅卖了他这个长子,也将家里的祖业卖了一部分。
这些年为了养活家里,都会随乡里的熟人去隔壁县当麦客。
白阳县位于青木县的西北方向,多是旱坡地,麦子要比青木县率先早熟。
卫豹这麦客,比青山县的任何人,都要早知道白阳县闹灾的消息。
“不过这世道……估摸着也快乱了,白阳县这次赈灾,义仓的粮食比账簿上的记载少了七成之多。”
卫豹说道。
听此。
卫图点了点头。
乡下人尽管没文化,但因为身处底层,比大户人家更能了解到社会的剧变。
这就有如天阴下雨,蚂蚁搬家一样。
谈完昨天的“异变”后,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不知该谈论什么话题为好。
卫豹瞥见卫图腰间也系了旱烟杆子,于是从马扎起身,走到窗台将晒好的旱烟叶子拢了一小包,递了过去。
“尝尝,自家种的。”卫豹说道。
少倾。
父子二人你一口,我一口。
屋内很快弥漫了一层又一层宛如月纱般的朦胧雾气。
“爹对不住你,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钱,你拿着,不管是在外面置办家业,还是赎回身契,都能有点作用。”
晚上,卫图被卫豹叫了出去,这个鳏夫没有多说什么亲切话,他站在屋檐阴影下,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半旧不新的花布袋,塞给了卫图。
沉默片刻,卫图接过花布袋。
一入手。
他就感觉到这花布袋沉甸甸的重量。
即使仅是铜钱,这一袋子铜钱少说也有五六钱。
除了铜钱外,卫图还摸到了数个黄豆大小、凹凸不平的硬疙瘩。
他心知,那就是卫豹这些年积攒的碎银子了。
然而。
接下来,卫豹的冷漠话语却击碎了卫图心中刚刚升起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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