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殿内众人无不心中一轻,连忙附声而道!
“非是如此啊殿下!我等之意,只是赋税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易更改啊!”
“是啊殿下!我等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殿下何不多给些时间,一起商议个折中之法也无不可嘛!”
此时此刻,却无人再敢提方才太守之言,将此事呈于京中静待陛下圣裁。
否则秦王一怒之下,真来个血染当场却又该如何是好啊?!
目下唯一之计,也仅有‘拖’字一诀!
只要拖过今夜,拖过身旁全副武装的甲士禁卫!
一切……就都还有转圜之余地啊!
否则若真落个当场身死,却又还有何意义呢?!
“哦?从长计议吗……”
赵政缓缓踱步的身影猛然一滞,语气迟疑,似是在考虑此举是否可行……
众人看在眼中,心中不由一松,正欲趁热打铁,劝说殿下勿要心急,却只听秦王殿下话锋一转,竟又当场戏谑说道。
“但若本王不愿从长计议,偏要今夜盖棺定论……却又如何?”
“这……”
众人顿时一怔,尽皆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再有应答。
如此局面,答应是绝对不行的,可若是不答应……谁又敢率先开口,去做那只凶吉难料的出头鸟呢?!
“殿下!您果真如此决绝……竟丝毫不顾及我等秦川世族之感受么?!”
眼见得殿内瞬时之间,却又鸦雀无声,白族族长白柏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再次开口。
只是此时开口,却全无方才那般一往无前的无畏赴死之感,反而老泪纵横,面上满是痛心疾首般的委屈!
毕竟刚刚并无甲士环伺,自然可以拿性命作以相逼。
但如今刀兵只差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又如何敢乱语妄言呢?!
秦王本就年少,性格冲动,喜怒无常,万一激动之下,真把自己一刀两断……岂不是一切休矣!
如今境况,唯有卖惨,或可为之啊!
“哼!我估计你等秦川世族之感受?那本王还倒要问你!”
赵政骤闻此言,却是罕见异常,忽而勃然大怒!
“谁去在乎秦川百姓之感受?!”
“谁去在乎遍地灾民之感受?!”
“谁又去在乎那些将自己亲生骨肉,无奈扔入荒野!这等可怜父母之感受?!”
赵政愈说愈气,甚至忍不住将桌案拍的震天作响!
每每此时,那些荒野沟谷中的遍地死婴,就仿佛再次重现一般,在自己眼前历历在目,鲜血淋漓!!
“啊?谁曾在乎?谁曾在乎?!”
秦王赵政暴怒而喝,顿时震慑全场尽皆伏地而跪,纷纷叩首不止,无一人敢摄其锋芒!
若再此时还敢多嘴,怕不是得当场横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臣等罪该万死!!”
众人尽皆叩首,口中大呼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