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的气全是冲梁晋撒的,花总捕一说话,她就不说什么了。
一来花总捕官大,还是自己便宜儿子的顶头上司。二娘还是有些眼色的,知道这样的人物招惹不得。
二来自己这白眼狼儿子的工作、婚姻,花总捕都相助良多。就说婚姻一事,乖儿媳妇那个不长眼的师父死活不同意,也是靠了花总捕张嘴,才缓和了一些。
再后来那个来了吃饭、一脚定江山的谪仙人,听说也是花总捕的师父,这份恩情,自也要算在花总捕身上一份。
于是于情于理,二娘都不能对花总捕不敬。
果然花总捕一说话,二娘态度立马就缓和了下来,冲花总捕笑道:“花总捕你莫恼,我只是嫌这小子不懂事,跟个白眼狼似的,每回有什么事,都不直接跟我说,我还要从别人嘴里了解他的动向,没有其他意思,也不是对咱们侦缉司有意见。你们有事先忙,让这臭小子忙完了赶紧滚回家去就行。”
花总捕便也笑说道:“二娘你要回去,正好就把梁晋带回去吧。这段时间想必事情不少,让他回家去,好好筹备婚事。婚后再来衙门。我这边也要送听寒仙子回家。都临近大婚了,他俩还能见面,怕不太好。”
风俗规矩,婚姻男女结婚以前,是不能见面的。若是按规矩来,梁晋和姚听寒这样,自然不太合适。
二娘听花总捕一说,才注意到躲在后面害羞不肯冒头的姚听寒,道:“哎呀,都没注意,姚姑娘也在呀。快些回去,快些回去,你们虽是修行者,但规矩还是要守的。”
当下就与花总捕以及姚听寒告辞,领了梁晋回家。
只是二娘气还没有消,回去路上,难免冷嘲热讽地说上梁晋几句,直言这个没良心的,以后只怕也是有了孩子忘了娘。
梁晋自然要说不能够。二娘便道等梁晋和姚听寒完婚之后,要随梁晋小两口北上,把南郊小酒馆开到镇北城去,到时候就不能叫南郊小酒馆了,应该叫长安小酒馆。
梁晋对二娘的生意经有些佩服,但还是劝解道:“老娘你别想了,镇北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天寒地冻的,人也没长安的老百姓富庶,怕是没人会去你店里喝酒,你就别瞎折腾了。”
二娘顿时气道:“你这白眼狼,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如今还没把那听寒仙子娶回家呢,就已经在把你老娘往外赶了。回头娶人家进家门了,是不是还打算把你老娘给宰了,眼不见心不烦?”
自己这便宜老娘简直是不讲道理了,梁晋都不由怀疑她是更年期到了。不过这却只能在心里琢磨琢磨,不能与二娘说了。
一来依二娘的脾气,听到梁晋这么评价自己,肯定立马暴走,二来以二娘的文化程度,怕是一下子也听不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
梁晋只好又说道:“老娘你别乱扯了。问题是你去镇北城也没用啊。我是中州镇武司巡察使,又不是镇北城巡察使。等回头肯定是要巡察中州的,不会一直呆在镇北城。镇北城那里,只是一个衙门。到时候你去了镇北城,结果还是一个人在那,还要受冻,岂不是白干?”
二娘听到梁晋这么说,这才罢休,只是难免又唠叨其他的话。
梁晋摸透了二娘的脾性,也就由着她说,不回口反驳就是。
二娘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无论从教训梁晋上说,还是从其他事上说,都是如此。她唠叨了梁晋一路,果然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唠叨而已。
路上抱怨给梁晋张罗婚事,准备彩礼,又出钱又耗精力的,实在累得不行,亏得厉害。
但当梁晋表示要给她钱财时,她又只说不要,还气冲冲凶巴巴地道:“你小子看不起谁呢?以为我没钱么?你老娘我就靠着这个南郊小酒馆,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以前先不说,自打到了长安街以来,地段繁华,客人众多,光只去年一年,就赚够你彩礼钱了!跟你说吧,你老娘近来都打算扩展生意了,还招了个戏台班子,准备把酒馆改造一下,然后拉两个落第秀才,再叫长安街的陆总捕帮忙出几个案例,弄几篇戏文,叫戏班到酒馆里演。你看如何?”
梁晋惊讶不已,没想到二娘竟然还有这样的主意。这主意他之前也设想过,只是一直忙碌,没来得及跟二娘提起。却不想二娘如今自己就想到了。
梁晋当即表示要给二娘整两段戏文,却被二娘拒绝了。二娘鄙夷地看了梁晋一眼,说:“就你?得了吧。就你那两把刀,我还不知道?亏的侦缉司武考不考文章,不然的话,你三天憋不出两个屁来,别想进侦缉司!”
梁晋便不再多话。
回到小酒馆以后,梁晋又说要和二娘一起张罗婚事,却又被二娘拒绝。二娘只让他当好自己的新郎官,养足精神迎娶听寒仙子,别给她丢了人,其他的,一概不让梁晋参与。
梁晋无法,只好安安心心地呆在南郊小酒馆里,休息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