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为何独自运转,可他自觉无伤,于是也没有多想,仍兀自牵引天地之间的纯阳之气,化入体内,以纯阳心法炼化,存真气于气海丹田。
时如流水,转瞬午时将至。
烈日当空,群鸟蛰伏。柳庄后山,悬泉瀑布,飞漱其间。谢玄在山间溪流之中,抓了几条河鱼,烤将起来,填补空虚的肚皮。
他修的红尘大道,从不知辟谷为何物。口腹之欲,从来想吃就吃,未有避讳。
烤鱼盏茶即好,就着福来酒馆新打的绿蚁酒,谢玄饱餐一顿,盘膝而坐,听风观水。
太阳升上北境中天,又缓缓西移。傍晚时分,夕阳如虹,半天云霞,将后山瀑布染就梦幻。晚风终于不再燥热的时候,白泽忽然睁开双眼。
修行第一步,开尘,即练气入体,兀自使之不散,成功。
时间,未至一日。
谢玄笑了,问:“感觉如何?”
“很饿。”白泽回答。
“除了饿呢?”谢玄将烤好的河鱼扔给白泽一条,喝了口酒,笑盈盈地看着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弟子。
白泽双手接住,也不管烫,三下五除二地啃着,含糊不清地说:“仿佛力可开山。”
“错觉。”谢玄哈哈一笑,“我问你,气海有多大了?”
“大概我这么大。”白泽说,看着火堆旁仅剩的一条鱼,舔了舔嘴角,“还想吃。”
“自己去抓!”谢玄一把抓起烤鱼,啃了一口,说:“若有山下水潭那么大,当可破苦海一重天。”
“二重天呢?”白泽跳进溪流,开始抓鱼。
“柳庄那么大。”谢玄回答。
“三重天呢?”白泽抓住一条一手长的小鱼,扔上岸,再抓。
“脚下山峰这么大。”谢玄将鱼开膛破肚,去鳞和内脏,串上树枝,烤将起来。
“九重天真的像海那么大吗?”白泽站在夕阳之中,踩着清凉的溪水,问。
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眉眼亮如星辰,小小年纪,已初具少年英气。
“真有那么大。”谢玄点头,“只是很多人等不到那个时候,在气海只有湖泊那么大的时候,就开始渡海登彼岸。”
白泽想了想,说:“只有湖泊那么大,想必渡起来也容易。”
“然也。”谢玄说,又问白泽:“你欲何时渡海?”
“等它成为海的时候。”白泽又抓起两条鱼,上岸,说:“我只渡海,不渡江河湖泊。”
“和为师当年一样。”谢玄摸着山羊胡,又喝了口酒,说:“不过会很难。”
“大道繁简,我只取一瓢,不是吗?”白泽耸肩,围着火堆坐下,将处理好的鱼用树枝串好,插在地上开始烤,“每个人,都有他对天道的坚持。我不愿简单,只想渡海。”
“喝点?”谢玄将酒葫芦递给白泽。
白泽抓了过来,喝了一口,少年偏白的小脸立刻红了起来。
“如何?”谢玄问。
“还好。”白泽将酒葫芦还给老人。
“明天开始,跟我学剑吧。”谢玄喝了口酒,看着噼啪燃烧的火堆,将鱼翻一面继续烤。
“好,我跟你学剑。”白泽点头,“不过我想现在就学。”
残日退居天幕之后,繁星占据天空。
“明天。”谢玄并不退让,“今夜我要去马池镇牵回那头蠢驴,顺便去领取除妖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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