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薇表情一愣,对着罗利傻笑了一下。
“很有可能。她有一阵子很喜欢做药膏,说不定就是被她拿着玩了。”
到处找青草野菇用石头磨碎捏成丸子,就够她玩上一整天。
当时,也不知道村里刮了什么风,小孩全都在疯那个。
“搞不好玩腻了嫌整理麻烦,就在山里挖个坑埋了。”
“我去找人问问看好了。”这次罗利叹了一口清晰的气,手扶上门对莉莉薇说道:“好了,锁门喽。”
回味无穷地在仓库里打转的莉莉薇,听见这话才回过头来。
并在毫不留恋地准备离开时,眼睛不自禁地停在某个角落。
“怎么啦?”
“好像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莉莉薇说完之后,手就伸向了摆放小型杂物的木架。
几乎每样都满是灰尘或霉斑,保存的模样甚至糟到看不出外观。
她拿起其中一个拨了拨,用衣角擦干净。
原来,是个小玻璃瓶。
“啊,对哦!”莉莉薇一见到这瓶子就轻笑起来:“本大人看啊……要找到石磨可是难如登天喽。”
“咦?为啥嘞?”
罗利原想问那是什么意思,但也随后便注意到了,且嘴角不自禁地上扬。
当然,那是苦笑。
“我想起来了。”
“这小瓶子,是我们以前行商途中弄来的。茉莉之前不是在这里发现它,然后好奇心又发作,缠着本大人问了半天吗?”
说着,莉莉薇扭动瓶栓,记忆的封盖就此开启。
这个小瓶子,是来自罗利与莉莉薇所共度的第二年春天。
行脚商人好比候鸟,每年都要北达雪国,南至海蓝的温暖世界,东西南北到处跑。
不受城镇商人那样的地盘或人际关系的束缚,说惬意是很惬意。
唯一的难处,就是很难有个可以长期照应的好伙伴,且去哪都会被当做外地人。
丧命时不是在正好经过村子,就是在路边不为人知的地方腐烂了。
虽然,载着满车货物进村庄,总会受当地老百姓欢迎,但他们绝不会当行脚商人是自己人。
自由与孤独,总是难分的一对。
只要能找到一个填满马车的空位,排解夜间寂寞,牺牲一些自由也是天经地义。
“你这个家伙啊,怎么向东走呐?”问声是来自背后的莉莉薇。
三天前,她还都笑嘻嘻地坐在罗利身旁,最近却不怎么高兴。
而原因,罗利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罗利手握缰绳,头也不回地说。
在这个风里仍有寒意,日照一天比一天强的初春之际,两人在长满长草的草原路上前进。
从气氛就感觉得出来,后边马车上的莉莉薇正在生闷气,尾巴多半也被怒气吹胀了。
叹息不是因为莉莉薇的脾气。
“我也很想往西走啊。都已经流浪三周了,如果有个地方能砸钱睡塞满羊毛的床,葡萄酒喝个够,然后睡到自然醒,一边吃午餐一边从窗口欣赏底下的热闹大街,那该有多好哇!”
可在丁字路上,罗利的马车却向东转了。
因为罗利是个行脚商人,而顾客在东边。
“你这个家伙就只想着赚钱,那些重要的东西,都要被你这个家伙丢光啦!”
“是啊是啊,我最爱的就是金币。噢,凤凰金币真他妈的好看哎!”罗利刻意扯开喉咙回话,背后随后便传来莉莉薇的低吼。
她应该也明白,罗利这是迫于无奈,但问题就出在让莉莉薇起了能找个城镇的旅馆歇脚的期待。
“不过,这次是关照了我好多年的寺庙住持特地求我,我怎么能不去呢?说是有个可怜的‘羔羊’从小因家境问题被送进寺庙,又突然被叫回去接领主宝座,求我行行好帮点儿忙照顾他耶。这个新手领主,对俗世之事应该是一窍不通,正为分不清天南地北而直发愁,这可是接近权势立下大功的好时机啊!只要是商人都该去,不去的……不配做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