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邀请其他部门人员参与本部门行动的做法,是职场中的大忌,却是情报部门惯常的做法。也是自从他跟随杜霖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可是这次,杜霖却没有一丝顾虑。这让邢兴国对青年部长做事风格的转变,感到奇怪,也感到兴奋。
基于多年的职业素养,邢兴国敏锐察觉到杜霖在三个月前后的行事风格发生了变化。那些变化不是很明显,可是却能让他身边工作的人都能感受的到。以前的杜霖想的多,做的少,而现在,似乎更重视行动力,做事顾忌较少。
邢兴国将目光一行所在墙角的李卫甲,心思却想到了那日自己和那位大佬的谈话。那位大脑虽然看中邢兴国,将其从军队中调入21区,却没有将其放在自身边,而是让他作为外围暗子存在。
五年前那件事情后,21区情报部门被行政部合并。邢兴国因此得以调入情报部,后来还成为信息监控科科长。夜深人静时,想起这番过往,邢兴国暗想是否那位大佬应是让自己背负着某种使命,进入情报部门。
心里播下报答大佬提携之恩的种子后,邢兴国开始慢慢培植自己的情报网络。作为下属,他曾经一度将希望寄托在杜霖身上,却发现自己那位青年上司虽然聪明能干,性格也阴沉深远,可是缺乏做大事的狠辣手段,也缺乏洞察人心的缜密心思。而那两点恰恰是一名优秀情报长官必备的素养。
就在他失望无措的时候,杜霖从玄武镇回来。杜霖回来后,似乎得到了明悟,开始主动作为,有意识地网络自己人,并对开始展开一系列秘密调查,这是以前罕有的。而此次秘密抓捕财政部物资科科长,更有了情报工作的做事风格,展现了情报部门应有的霸道和果决。
那次谈话,大佬让自己保护好杜霖,更让他看到了情报部门应有的紧张和凶险。这才是情报部门应有的样子。整日囿于办公室里的情报部门,怎么能叫情报部门?
在邢兴国沉思兴奋之时,黄汝举也在考虑着眼前的事情。
他是安全部的人。可是,在那次审讯范元桂失败后,面对赵风和钱和对他的威胁,就在现场的安全部部长李延冰却无动于衷,好似自己和安全部没有丝毫瓜葛一样,这让黄汝举事后想起,恨恨不已,而对出言帮助自己解围的杜霖则感激涕零。后来听闻,杜霖在委员会上又帮自己说了话,他更是生起了投效之心。
在营地这样的部门,部门长官是部门员工的第一靠山。如果靠山不可靠,那么那些员工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安于寂寞,等待下一任领导看中自己提拔自己,一是改换门庭,重新找一个靠山。
前一种选择是主流。因为第二种选择风险很大。改换门庭在职场中多会被质疑品行风骨。一个人一旦口碑风评不佳,这个人的职业生涯就算完了。不过,在职场中,选择第二条道路的人从来不缺。因为他们渴望成功,渴望被重视,不甘心沉沦在默默奔波的群蚁中。
那种对成功的渴望,对风评恶化的无视,不是来自于学识和勇气,多数是来自于个人的经历。黄汝举便是如此。
在黄汝举的童年的一段时期,他遭遇过继父残暴的虐待。那是在他八、九岁时发生的事。一共持续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母亲在外工作的时候,他通常是与继父在农场里独处。继父对他动辄打骂,开心会抽他一记耳光,无聊时会踹他几脚,愤怒时会用变着法子虐待他。最常见的招数,就是用一条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像拴条狗似的,牵着他,让他在农场里奔跑,跑慢了继父在后面用鞭子抽他,跑快了继父会猛地一勒绳子,将他掀翻在地,还是拿鞭子抽他。
当母亲看到他身上的伤痕问起时,他只说自己不小心弄的。他不敢说实情,因为他很担心继父会杀他,他继父不止一次威胁说:“你要是说了,我要把你活埋了,埋在田地里,然后告诉你妈说你逃跑了。”
一年后,他终于忍受不了无休止的虐待。一天里趁继父睡午觉的时候,用斧子砍断了继父的四肢,像以前对方对待他那样,用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向拖着一头死狗似的拖着继父,将其拖进屋子后面的田地里,在继父惊恐万状的目光和堵塞在破布里的呜呜哀求声中,他快乐地唱着歌,这是他一年来心情最好的时候,在歌声中,他继父一点埋进了土坑里,用脚踩实封土后,又在上面蹦跳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