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团长,亨德拉受到了绝对与其实力相符的严苛看管,被铁链死死捆在粗大的原木十字架上,全程脚不沾地由十几个领民气喘吁吁抬着。
巴克兰连忙跟安妮一同告退,接下来可能存在的血腥拷打环节,对他们来说不太容易接受。
“给他松绑。”领主大人单脚踩着椅子打了个响指。
半空中寒光一闪,清脆的金铁相交声爆响,赫特弯刀已经归鞘。
“好俊俏的刀法。”李察冲赫特竖了竖大拇指。
亨德拉推开身上断成几截的铁链碎块,太久没有自由活动过,踉跄几下差点摔倒。被关押将近两月后,他看领主大人的眼神明显有点畏畏缩缩,再不复当初意气风发模样。
“军团长先生,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李察一屁股落在主位上,二把刀木匠出品的劣质椅子立刻开始吱嘎作响,“我知道你肯定以为老子闲得无聊吓唬你,很可惜,本领主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夹杂任何主观判断的事实。”
亨德拉看着地面一言不发,这段监狱生活让他清减很多,也沉默很多。
如果是两月之前,他可能会反驳、会慷慨陈词、或者会不屑一顾,但现在的他只想低头数蚂蚁。
“来来来,看看这个。”李察抓起桌面上倒扣的羊皮纸给赫特,赫特又转交给亨德拉。
作为曾经担任军团长的贵族,亨德拉对公文这种东西自然不陌生,何况还是斯图亚特的公文,上下扫一遍已经了然于胸。
“斯图亚特居然向庞贝宣战了?”他声音很嘶哑,像是两块木板间夹上沙子使劲摩擦。
“你应该关心的是你已经‘死了’!”领主大人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我‘死了’,我被抛弃了。”亨德拉挠了挠头顶疯长两月乱如枯草的头发,像是被抽掉一截骨头似的,整个人忽然往下委顿垂坠,满脸失落难以掩饰。
“很好,看来我们至少达成一项共识了。”李察朝赫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抽刀横在亨德拉脖颈侧面。
皮肤贴上冰凉的铁器,亨德拉很明显一缩脖子,两只手毫不犹豫高举过头顶。
“你最好知道些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不然……”领主大人靠在椅背上哼哼冷笑了两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亨德拉当然不想死,但也当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自己活下去。大多数情况下,公认最有价值的无疑还是实物财产,问题是现在指望不上。
而消息到底有没有价值,是个很见仁见智的主观问题,远不像黄金那样广受欢迎。
“别想着糊弄我,你只有一次开口机会,满意或者去死。”
亨德拉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说道:
“我……我知道一件神器的下落。”
李察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懒得挪一下,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