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来到屋内,不禁一阵寒酸。屋内空空荡荡,屋顶几处地方竟然有屋外的阳光,仔细看一眼,那是几处缝隙。屋内的黄色纸到处都是,这让空荡的屋子添加了几番凌乱。
他到屋子的最西面,轻轻拿起已生了苔藓的桌子。认真地用手袖擦了两下。从内室抱出一对缺口的酒盅。
他请蛊坐下,羞愧地说:“寒舍只这些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常言曰:‘以茶代酒’,现如今我只有水,那么便以水代茶吧。”
蛊听罢,端起缺口的盛水的酒盅,行礼喝下那清清的水。
他眼里竟有泪花在打转,也拱拱手,把自己酒盅里的水喝了。
“先生,你作画为什么总是在完画后,画作便会消失,就没有调查过吗?”蛊真诚地说。
他摇摇头,笑一笑:“或许是因为我得罪了当今的皇帝,震怒了上天,借此惩罚我吧。”
“人事的事情,怎能用鬼神来评判!”蛊把声音放大了一些。
“你……莫非故意来此?”龚生问道。
“正是如此。”蛊坚定地说。
“为何?”他问。
“没有明确的理由,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这样活下去。”蛊回答。
“我……”他欲言又止,接着有几滴泪打落下来。
“听闻先生为当今国画师慕容水月的得意门生,只是,一年前,水月先生已经过世。”
龚生猛地抬起头,惊疑地看着蛊,口半张开着。面部的肌肉渐渐扭曲。
泪,无声无息的零落,像他窘迫的样子。
“我……身为弟子,竟然不知。我……连畜牲都不如。”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受水月先生所托,他让我带八个字给先生‘画由心生,心如止水’。”
蛊说完,龚生把手垂在地上,将脸埋在其上抽噎起来。
蛊,静静看着他。待他平复些后,继续说:“两年前,我曾来过京都。借宿于一个老者家中,不曾想那名老者竟是水月先生。当时的他已经步履蹒跚。在与他的交流中,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得意门生,名作‘连鹤’,技艺已经在他之上了。只是门生离开他十年后未曾再拜访他。老者特别想念弟子。但只恨自己已年迈,故拜托我寻找。我临走之时,他还告诉我,想必那名弟子已经在其他地方功成名就了。并交给我一幅画,说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便将此画给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