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衣微声细语刚刚落罢就松了手,让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简短的拥抱而已。
毕竟皇女殿下有愧,二者若是有旧,这也无可厚非。
但这句话林不玄听得很清楚,赵红衣说的非常清晰,她连传音都没用,字正腔圆,声音空灵,宛若夜风。
林不玄有些发愣。
裴如是想杀你父皇,我也想杀你父皇,万万没想到,你个皇女自己也想杀你父皇
这未免让人有些贻孝大方。
难不成你就是裴如是说的那个本家的眼线
这是什么暗号么我该说什么九头蛇万岁
赵红衣当然能察觉到林不玄带着些微迷惑的神色,她也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是如何的大逆不道,但问题是,她就是这么想的。
“本宫遣散了周围所有人,至于眼线,先生刚刚入宫,就算是父皇也很难这么快安插,如今侍女太监皆以为你我二人幽会,此刻不会有人敢来叨扰。”
赵红衣扯了扯林不玄的衣裳,将其带入殿内,门窗闭拢,点起烛火缓缓道:
“想必先生手里攥着本宫的驸马令。”
林不玄倒是有点诧异,他本以为赵红衣是那种高傲愚笨的公主,现在一想,或许不是
“殿下都知道了”
而林不玄点点头,伸出手,掌心中苏若若的柳叶符还能隐隐约约发亮,但符上正躺着一枚赤红的令牌,多少带来些背德感。
“嗯本宫猜到了。”
赵红衣轻描淡写地望了一眼那枚令牌,也没伸手,她眼神微跳,却又很快归于平静,接着一边踱步一边道:
“大离世人也好修士也好,皆以为本宫是天之骄子,圣上独宠的首席皇女,天下女子成艳羡本宫,但只有本宫自己晓得,赵红衣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什么称谓什么专属宫殿那都是父皇刻意造势,堆叠起来的人设,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把我赵红衣打造成他追名逐利,或者与谁交好的工具。”
“他可以为了留林先生你而将本宫风轻云淡的当作赏赐。本宫想站在帷幕之上,而不是傀儡一枚,本宫想杀了他很久了,三年前就想了那时正是妖”
林不玄觉得这事有蹊跷,赵红衣的话问题是没问题,但本先生不过见了你两面,就能让你如此交心
我不信。万一又是套怎么办套这种东西,令人不舒服。
林不玄当即打断道:
“红衣殿下可知自己这番话是表明了弑君的意图按照大离律法这应当株连九这可是死罪,你就不怕本先生告诉了皇上”
赵红衣脚下轻踩,木屐作响,她提起烛灯缓缓回眸微笑,道:
“本宫在宫中二十余年安分守己,听话老实,是个高傲至愚的皇女。”
“而先生,是谋术天下,使得裴宗主破例纳入的人才,你现在入宫一个时辰不到,就去告知父皇说刚刚见了面的皇女殿下密谋造反,还拉拢你,你觉得父皇他会信么”
“那殿下你告诉我作甚在下不过是个锻体境,大离武学的末流,要帮你也没有那么容易。”
林不玄摊了摊手,他也并不想告诉赵红衣其实他自从殿前见面就开始了录音,有防范总比没有好。
赵红衣盈盈地望着林不玄,软声道:
“本宫方才就说过了,依先生的天赋可不会一辈子拘泥于此,大离武道,已经有破局之意,本宫只不过是不想在当朝政的傀儡,但”
“成为个人的傀儡却是可以的”
林不玄皱着眉头连忙摆手,“殿下请自重,本先生有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