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再往前就是戏台坪了。
在戏台坪,
你可能遇到三种情况。
第一种,空场子上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好事,你到时候直接走就行。
第二种,那边搭起了戏台子,若戏台子上有个穿红衣服的戏子,冲你招手摇袖,请你上台去——你千万别看她画得漂亮,就五迷三道地跟上去了!
碰到这种情况,赶紧解开裤腰子,朝戏台子撒泡尿,
转身赶紧跑!
一般跑出了五六百步就没事了。
第三种,也是会有个戏台子,
不过戏台子上会出来个老和尚,坐在台子上念经。
这时候你就装疯卖傻,把第二碗米‘酒米’,塞进嘴里,不停往台子上喷,
啥时候台子被你喷塌了,
你也就可以继续上路了。
碗上画俩圆圈的,就是酒米。”
“好。”苏午吃完了最后一口饭。
胖老者看着泛着油光,不剩一粒米的碗底,满意地点点头,吸完了最后一口烟,在鞋底子上敲着烟袋锅,道:“走过馒头山、戏台坪这两个地方,
也就没什么了。
你会一路走到‘谭家村’。
在谭家村木牌楼前,
把米放下,
米上插一把香。
你找个背风的角落,在那睡一宿就好。
中间或许会有人问你话,
不管问什么,你都不要答。
等天亮了,
你看看牌楼下那碗生米,是发霉了,还是变馊了?
用手掂量掂量,
重了还是轻了?
把这些情况记下来,回过来告诉我就行。
回来的时候会是大白天,
什么戏台坪、馒头山,都不用顾忌,一路走过来就好!”
苏午把胖老者的嘱托都记在心里,
但又忍不住心头困惑,
向胖老者问道:“师傅,这些东西你比我清楚多了,你去岂不是比我去更好吗?”
“好个屁!”
胖老者翻了个白眼:“我要去送米了,
难道你在这烧灶?
还是你够胆子,给过夜路的诡上饭,让它别往谭家村的方向走?”
烧灶……
给诡上饭……
苏午看了看三眼通红的柴灶,感觉那火光隐约有些熟悉——好像明州市区内,那座曾被他当作据点的小庙里,那种火光带给他的感觉,
但二者又有些许多细微的差别……
他斟酌着,向胖老者问道:“师傅,诡也要吃饭的吗?”
胖老者扭头瞪他:“废话!
诡不吃饭,咱们灶王神教不就没饭吃了?
这炷香快烧完了,
等它一烧完,你就赶紧出发!
不然待会儿过路诡来了,老汉可就没空招呼你了——那你到时候是死生死,全看你的造化!”
说着话,
胖老者又转回身来,
看着苏午的面孔:“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猪崽子对这些好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装的,还是真的?
要真不害怕,那倒是个好苗子。”
他嘴里骂苏午是‘野猪子’、‘猪崽子’,其实未必有贬低苏午之念,
这些贱名贱称呼,
恰恰是为了能让少年人平安长大。
苏午挠头笑了笑。
起身道:“那我背上篮子,这就出发吧,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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