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就可以了。
既可以让这位“女巫”体验到格言里的痛苦,也能借由她脑海中的想象,自行构建出近似于真实的幻影对她做些……嗯,她希望发生的事。
为自己用上隐身法术、再以无声法术消除脚步与衣物摩擦的噪音,爱丽丝便离开了这间装饰暧昧的起居室,将那些属于女孩的苦痛呼声关回门后。
魔女有魔女的做法,她当然也有她的手段。
火种早已于开端洒下,如今正是收获之刻。
没有选择离开,化为隐形无声之影的爱丽丝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门外的走廊边缘,等待着机会到来。
大约只过去五分钟,她便见到了她预想中的那人。
黑发长而微卷,正红色高腰礼服富贵而妖娆,有着美艳五官的碧翠斯夫人提着裙摆走得匆忙,神情中似有些懊恼。
她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下,旋即将手指按在了门把下的锁眼处,就这样静止了足足五六秒时间,才仿佛确定什么似的轻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怀表模样的物件,同时小心地伸手将门推开。
然而逐渐映入视野的,却并非是那一片玫瑰红的家具摆件,而是碧翠斯夫人最为熟悉、也最不应当见到的人。
——她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镜面,无数的镜面,无数个身穿华贵礼服的碧翠斯夫人,做出同样的神态与动作,无数双同样惊惧的眼睛凝望着错愕的她。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你不该将那两位新参会者分配到一起,而是应该让自己的学徒、让斯蒂芬妮引导新来的女巫,自己亲自应对不知底细的克蕾雅……”
似乎就像听不见身后走廊阴影中传出的诡异旁白一样,碧翠斯夫人维持着推开门扉的动作一动未动,而她握有怀表的那一只手就按在表盖上,只需轻轻用力就能将它开启,发动寄宿于其内的非凡力量。
但她就如同死了一样安静,与尸体的区别大概就是胸口那微弱的呼吸起伏。
“不过这不能怪你,你犯的错误并不止这一个。你从最开始起,就不应该单独前去迎接那位陌生的访客……看,她也来欢迎你了。”
随着旁白叙述变得轻快,碧翠斯夫人缓缓转动着脖子,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抬起无神的双眼,看向了镜中出现于自己身后的模糊黑影。
那是一个有着女人轮廓的倒影,头发似蛇般狰狞飞舞,眼部位置仿佛空洞的无底深渊,能将所有拥有知性的灵魂拽向永无止境的挣扎。
“她来迎接你了,你能够弥补之前犯下的诸多错误——对,你将被拉入与现实对称的另一个噩梦……”
被黑影如蛇一般钻出镜面的无数长发所捕获,碧翠斯夫人与那无数个镜面里的她同样,溺毙似的沉入了镜中。
下个瞬间,整个画面天旋地转,碧翠斯夫人跌倒般地摔进了那扇门的内侧。
里面是她所熟悉的玫瑰色家具套件,但与现实不同,所有的摆设位置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镜像对称,而碧翠斯夫人自己也像是完全失去了灵魂,维持着倒地的动作毫无反应。
“在这个梦境里,你决心弥补那些错误,你见到了你心中最为信任的存在,你……会对面前出现的人,坦白一切。”
直到此刻,爱丽丝的身影才终于如水波漾起般显现。
她走向了神情呆滞的碧翠斯夫人,用手中合拢的折扇左右扳了几下对方的头颅,又接连释放了几个侦测誓言束缚的法术,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身上没有任何守密的誓约,倒还省事了……接下来,我问,你答——你是魔女教派的人吗?”
如行尸走肉般、只剩下本能反应的碧翠斯夫人缓慢地点头,同时口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关于魔女教派的高层成员,你能告诉我什么?”爱丽丝很快又问道。
“我为悼亡女士服务,负责管理瑞思兰地区的事务,以及这座庄园的大小事宜……至于其他的教派高层,我从未接触过。”碧翠斯夫人回答道。
悼亡女士……
爱丽丝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感觉自己的糟糕预感又要命中了。
果然,当她询问有关悼亡女士的更多情报,以及能在哪里找到这位魔女教派高层的时候,碧翠斯夫人摇头表示自己知之甚少,甚至每次的联络,都是对方主动找到的她,或者临时由信使通知见面的地点,从未有过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