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米切尔,25岁,家住于廷根市北区贝西克街区的独栋住房。未婚,独居,长期在外解决一日三餐。
他在黑荆棘安保公司上班,作为值夜者经常加班到把办公室当卧室。不抽烟,酒仅浅尝。凌晨近天亮才睡,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睡前,他一定诵读20分钟的诗集,然后尝试作诗,失败,上床后很快熟睡,一觉到天亮,绝不把疲惫和烦恼留到第二天,同事都说他过得很有情调。
此刻,很有情调的午夜诗人正品味着晚餐的味道,边想边走下了台阶。
“今天的海鲜饭口味偏咸了些……你说,他们是换了主厨吗?”
数秒过后,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径直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种可有可无的事就不要来问我了,你自己不会去向餐厅服务员询问吗?……嗯,和上周五点的海鲜饭相比,确实是咸了一点,不过也还算可以。”
“差点忘了,老头你偏好吃些重口味的……”伦纳德轻声低语道。
又是过了数秒,那沧桑的声音没好气地回他道:“你越来越没礼貌了!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喊我‘老头’!”
又没什么太大所谓……你听上去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伦纳德撇撇嘴,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位存在想,那他根本用不着挑明,对方直接就能知道这些念头。
果然,那略显苍老的声音也只是哼了几下,并未计较伦纳德的冒犯。
略微皮了一下有点开心的年轻诗人步履轻盈起来,他沿街散起步,同时盘算着晚间的安排。
“是去西街口的书店逛一逛、淘几本新诗集回来呢,还是直接回公司躺平?又或者去酒吧那边转转,看看有没有外快赚……”
那道直接响于脑海中的沧桑声音没有再回答他。
伦纳德知道,对方通常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为自己作出指引,但他也早已养成了这种独自一人时就会“自言自语”的习惯,短时间要他改正,还真有些困难。
不过率性而为是他一向的作风,伦纳德并没有考虑太久,随意地就做好了选择。
他今天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衬衣仍旧没有扎进裤子,马甲排扣也未扣好,傍晚的风将一头黑发吹得略显凌乱,配上那张长相俊美的脸,更显得一身轻气质洒脱而不羁,仿佛某位真正的诗人漫步于人来人往的街畔。
伦纳德在想象中勾勒出自己此时的模样,自我感觉十分不错,突然就爆发出了创作的灵感,于是张口吟唱起几个断续的词语。
但当他尝试着要将它们连成整句,那来去匆匆的灵感便又歇菜了。
伦纳德抬手抓了抓头发,在这几条街道的交叉处停下脚步。
“可惜了……要不还是去西街口吧?”
他嘀咕着,便要准备调转方向,去新的诗篇中寻回自己遗落的灵感闪光。
正在这时,他在无意中与身边的一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双,有着介于青碧之间色泽的瑰丽眼眸。
或是一个瞬间,又也许过去了足足好几个呼吸,他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全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那人轻眨了一下双眼,向他投来好奇又迷惑的目光,伦纳德才骤然清醒,也终于注意到,对方在他跟前不远处停驻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