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月鹿目光中闪烁着异彩:“你……真是这么想的?”
齐玄素笑道:“我若不是这么想的,难道还是骗你的不成?”
张月鹿的情绪变好了些,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一直都是小富即安的样子,总想着混个四品道士就满足了,我这么强拉着你,未尝没有逼你一下的意思。”
齐玄素道:“难道我们小人物就不能有大志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月鹿摇头道。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张月鹿在内疚之余,又感屈辱,更觉痛心,心思纷杂。
齐玄素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要是这种人,也不会整日为清平会的事情发愁,更不会在多年前被“客栈”的杀手吓得半死,不过是他见张月鹿情绪低落,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齐玄素只是一棵风雨中长成的野草,不是坚刚不能夺其志的玄圣。他也会怕,会恨,会恼,会欢喜,会无能狂怒。他之所以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道理很简单,这能让他显得不是那么无能。
齐玄素何尝不想一拳打死赵福安,霸气地放下几句狠话,向别人昭示没人能欺负张月鹿。然后搬出自己的靠山,比如十分护短的师父师兄,让灵云真人战战兢兢,最后将那五张大票扔在灵云真人的脸上,告诉他这就是和光同尘。
可齐玄素既做不到一拳打死赵福安,不被赵福安一拳打死就是万幸。也没有什么通天的靠山,师父死了,更没有师兄,他最大的靠山就是七娘,可七娘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清平会成员而已。
齐玄素能做的只是强忍着伤痛宽慰自责的张月鹿而已。
他不宽慰张月鹿又能怎么办呢?两人抱头痛哭一场吗?
张月鹿摸了摸齐玄素断掉的手臂,轻声问道:“疼吗?”
齐玄素摇了摇头:“经脉都被震碎了,彻底没感觉了,倒是不疼。”
张月鹿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她宁可是自己被打断一条胳膊,沉声道:“人家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天渊,你且等着,我总有一天要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齐玄素淡淡道:“青霄,人想活着,就不能太端着。今天人家打了我一拳,我就气得十指挠心,指天骂地,恨不得立下血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那是活不长的,就算没被人家打死,也要被自己气死。所以说,我都不气,你气什么?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说到这里,齐玄素顿了一下,玩笑道:“当然,不气是一回事,报仇是另外一回事。仇还是要报的,不过我要亲自动手。还有那个衍秀和尚,也是一样,我都记着呢,你就等我三十年河西吧。”
张月鹿被齐玄素感染,情绪渐好,笑道:“那有得等了。”
齐玄素有自知之明,倒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道:“那也得等,让你帮我讨还公道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软饭呢。”
张月鹿啐道:“胡说八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
齐玄素笑而不语,虽然此时不是温香软玉在怀,却是在张月鹿的怀中,也相去不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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