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厌倦自己,厌倦自己和朋友们格格不入,厌倦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分裂人格,厌倦自己要戴着面具做人。
他到底是喜欢邪恶的面具,还是真善美的面具,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杀人时的快感是真的,他帮助朋友们做好事的满足感也是真的,他像一个精神病人,徘徊在两种世界之间。
他一面被詹爱兰撕扯着,一面被柳小柔拽回着,他想,他应该是向往美好的,不然,他为何会迷恋柳小柔?
他曾说过,他和小柔是同类人,倒不如说,柳小柔是他向往的人格。
他在16岁那年遇到柳小柔,她在他的眼里翩翩起舞。
她的出现,温暖了他长久以来被继母和亲生父亲压抑的人生,他是想做个好人来着,可伤害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与其说他深爱小柔,不如说,那一年出现的柳小柔,是他糟糕人生里的一束光,一束时刻提醒自己,他还心存善念的光。
他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却也晚了。
他苦笑不止,笑容悲哀又无助。
他终于承认,他是矛盾的,从头到尾都是矛盾的。
柳小柔开口道,“萧羽,这次让我来帮你做决定,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年不到,那为何不让人生的最后时刻,不再浑浊不堪?我妈也曾经糊涂过,可她认罪入狱以后,她时常跟我说,她第一次觉得人生很轻盈,她第一次想明白自己的人生应该追求什么。”
柳小柔试图劝说房萧羽,虽然机会渺茫,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认了命,她怕是做鬼都会不甘心。
现场的状况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柳小柔忽然察觉到房萧羽的身体在收紧,她感觉得到,他在难受,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
柳小柔开口,“你晚上的药是不是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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