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偏首对门口几名锐士道,“看着他。”
然后他敛了怒意,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院子里挂着风灯,匀淡的灯光勾勒出魏瑄清俊的脸庞,额角眉梢隐隐显出料峭来。
萧暥看着眼前这丰神秀异的青年,脑中忽然浮现起以前魏瑄来他府上学射箭时的场景,那时候晋王还只到他的肩膀高,一张小脸粉雕玉琢,霎是可爱。
他看着魏瑄兀自晃了一下神,才轻声道,“殿下,有事吗”
他刚教训了北宫浔,脸色犹如清霜冰玉,皎洁中透着薄寒,偏就眼梢还带着一丝余怒的微红,像天边烧出的绮艳霞色,合着他说话时那轻柔的语调,竟有说不出地撩人心魄。
魏瑄心中波澜微起,脸上沉着依旧,语调自然而轻快,“今日沐兰节,尚元城有焰火会,我知道长禧街那里有一家新开的米线铺子,将军是南方人,应该合口味,我想请将军去吃米线,看焰火。”
本来萧暥见到魏瑄来这里没带食盒,还有点出乎意料,这孩子不是每次都给他带吃的吗
原来这回是要请他下馆子
他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北宫浔还在等他的回复。
教训一下北宫浔可以,但是大局上说,还是必须要稳住的啊。
离开和北宫达的决战只剩下四年了,这段时间里,他一边必须要稳住北宫家,一边紧锣密鼓地备战。
原主当年赢得有多悬,他是知道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有点两难啊
明月当空,纤云弄巧。
满街的华灯,游人如织。店铺门口挂着祈愿灯。
沐兰会上,青年男女盛夏共游,互诉倾慕,在柳树下放河灯,看它随着水流越漂越远。
萧暥怀里揣着姑娘送的香帕,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是跟两个男人来逛沐兰会呢这哪里不对啊
虽然北宫浔一路上挥金如土买买买。也算是照顾尚元城的生意了。
而且只要萧暥多看了一眼的,片刻后就已经打包去他府上了,毫不含糊。
当然之后北宫浔还要得意地卖弄一番。
而与北宫浔的聒噪相反的是,魏瑄出奇地安静,神色莫测。
萧暥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人怎么好像有点不对付啊看来这今天赛场上结了梁子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这时前路一转,他们走进了长乐街。
这条街更开阔敞亮,街边的铺面更大更排场,也更热闹,是尚元城的主要街道。
但走着走着萧暥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长乐街两旁种着柳树,树上挂着祈愿灯。
蓊胧的灯光透过绢布的灯笼映着柳叶,本来是很好看的,可这祈愿灯上为什么画着各种姿态的狐狸
这画着狐狸就算了,紧接着他发现为什么这条街上的店铺里还有各种狐狸制品
各种绣着狐狸的团扇,狐狸面具,狐狸毛做的佩巾,居然还有山寨版容绪先生的小狐狸靠垫。
北宫浔洋洋得意,“整条街都是我特地吩咐人装扮”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萧暥脸色一沉。
“北宫浔,你这是何意”
故意暗讽他吗
北宫浔眨眨眼睛啊了声,“我以为你喜欢这个。”
他亲自派人向容绪打听的。
那一头,魏瑄暗暗含笑看了眼北宫浔,这才从容上前道,“将军,我们快到了。”
穿过街市,就到了河边。
店铺朝向河,河岸边的草地上种着柳树,树下成群,有不少修禊雅聚的人。
北宫浔从碗里捞起几根菜叶,看着萧暥碗里满满当当的鲜虾鱼翅,大声道,“店家,这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点的是同一碗米线,就算这店家是看脸给菜,他北宫世子模样也不差罢为什么区别对待地如此明显
简直岂有此理
如果不是萧暥在,且刚被教训一顿,他早就掀桌子砸铺子了。
小二闻讯过来,问,“客官要什么”
北宫浔颇为不服地指着两碗米线,“店家,为什么我的碗里清汤寡水,不能这样厚此薄彼罢”
小二客气道,“两位点的都是清汤米线啊,没有错。”
什么清汤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