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铮刚走到后堂,田夫人立即就站起来,上前道,“老爷忘了,一个月前是谁设法把我从山匪手中救出来的吗”
禄铮紧绷着脸道,“这是另一码事。”
田夫人道,“好,那就说说今天的事。”
禄铮面色不悦地坐下,旁边的侍女很有眼见地赶紧递上茶水。
田夫人道,“前阵子粮库被烧,城中的粮草只够延续七日,老爷手下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人吭声,只有沈先生想出了办法,虽然最后,粮草被劫了,但这难道不是史胤办事不利吗,他自个儿被抓去了,老爷这边找不到出气的人,就要拿沈先生问罪吗”
禄铮将茶杯顿在桌上,“太烫要烫死我”
“主公息怒,我这就去换凉茶。”
“等等,”田夫人道,“老爷,这茶是新煮出来的,当然是烫的,你现在又怪罪一个丫头,你只是想要找个人出气罢了,沈先生不也是”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禄铮脸色顿时一沉,又看向那侍女,“还有你,你怎么伺候夫人的,怎是不是你在夫人跟前嚼舌让夫人为这些事情闹心”
那侍女闻言赶紧低头跪下,“女婢不敢,主公恕罪”
禄铮一甩袖子背起手,烦闷地往外走去。
田夫人在他身后道,“老爷,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沈先生献计无错,老爷若处置了沈先生,还有谁敢为老爷出谋划策啊”
禄铮的脚步忽地一滞,沉沉出了口气,黑着脸匆忙出去了。
禄铮回到大堂上时,脸色更加阴霾。
他看向萧暥的眼神显得疑虑重重,“先生想好了,你如何解释。”
萧暥也不推诿,干脆坦率地承认道,“是我的失查,我初来此地,对周围的地形不熟悉,史胤将军选择走斗方谷的时候,我光知道他选了条捷径便道,不料有此损失。”
禄铮还没表态,徐臻呼地站起来直眉瞪眼道,“折损四万兵马,先生就轻飘飘一句,有此损失”
旁边的将领们也跟着嚷嚷道,“徐将军说的对,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愤”
禄铮眼神阴鸷地看向萧暥。
萧暥长叹了口气,道,“徐将军,你不提也就罢了,我本不想在主公面前揭你短,你难道不知折损四万兵马,你是负主要责任的吗”
徐臻一听顿时眼皮暴跳,“你说什么你不要乱咬你献计导致损兵折将,还想赖我”
说着他把腰间的剑拔出了一半,寒光一闪。
禄铮本是个多疑的人,喝道,“退下”
然后他转向萧暥,阴沉道,“你说。”
“主公应该记得,我当时建议,调派五千人马去安阳城割取稻米足以,被徐将军否决了。”然后他眼梢微微撩起,看向徐臻。
“当然了五千人你那是吹嘘”徐臻冷笑,
“安阳城外千亩屯田,五千人割稻,没有护粮的军队,被高严发现了派兵截击,那就是送人头你懂不懂打仗”
萧暥一脸纯然无害,连连称是,“将军说的对,我不懂打仗,所以我就是提个建议,部署兵力具体实施地都是你们,结果被伏击损兵折将的也是你们,怎么就怪我了再者,若你们真按我的部署,这回最多损失五千人,也不到四万人,我说的没错吧”
“你”徐臻就像一口吞下了钩子的鱼,鼓着眼睛噎地说不出话。
“行了。”禄铮揉着太阳穴,颇为头痛,这就是一笔糊涂账,讲不清楚,各有各的道理。
他正想算了息事宁人,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怎料某人偏偏开始较劲了,为了帮禄铮算清楚这笔糊涂账,萧暥探手从禄铮面前案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鲜嫩饱满的李子,“我来打个比方啊。”
“主公家里没粮了,我说隔壁老王家院里的李树上的果子熟了,我可以去摘,但徐将军嫌我盗窃是新手,标榜他自己是惯偷,手脚利索经验老道,于是约了史将军搭档偷李子,结果不但从树上摔下来,李子没偷着,还被人暴打了一顿,你们说这怪谁能怪我”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都偏头掩袖纷纷偷笑起来。
这也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