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铮赶紧解释,“先生也知道,最近正有战事,非常时期,所以谨慎了些,先生莫要怪罪。”
随即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前阵子我刚不留神中了小人的奸计,失了都昌城,如今退守黄龙,正是不得意之时”
他眉头压低,眼睛微微一眯,机诡暗藏,“想我如日中天时,先生不来投,现在我退守黄龙城,以前想来投的人都裹足不前了,甚至趋而避之,为何却在我不如意之时来投”
萧暥心道,这货果然是多疑。好在他早就想好了。
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微微一笑,“我本一布衣,将军如日中天之时,我带三千余人来投,将军可会正眼看我”
禄铮一愕,“这”
确实,区区三千人的部队,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而且,我在将军得意之时来,乃锦上添花,如今我来,乃寒中送炭,即使我是萤火之光,将军也会对我另眼相待罢。”
禄铮沉默着点了点头,“先生眼光与众不同。”
“还有,”萧暥道,“将军得意之时,就算我出谋划策为将军打得胜仗,也不算本事,如今将军退守黄龙,情况大妙,此时我若能为将军反败为胜,夺回都昌城,那么是不是在天下诸侯面前,更显得出我的本事。”
禄铮闻言,精神顿时一振,“先生有办法夺回都昌城”
萧暥眼梢习惯性微微一挑,“我有多少本事,就看将军有多少胆气了。”
禄铮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先生能从都昌城中救回夫人,可见先生的能耐,我信先生,今日我愿意拜先生为军师,聆听先生高见,助我夺回都昌城。”
宴后,萧暥摆着狐狸尾巴大模大样地从涵月楼出来,坐上了禄铮专门给他准备的豪华马车,禄铮不但许他城中任意往来的特权,还为他安排了城中最舒适的官舍居住。
萧暥回去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去这一身的灰尘和汗渍,趁着刚刚天色还亮,神清气爽地出来溜达了。
阿迦罗再次去小酒馆的时候,红姑已经在酒桌前等着他了。
他一进来,红姑就摆着腰肢走来,很自然地勾着他的肩膀坐下来,对小二道,“两坛酒,五斤牛肉,算我的。”
她似乎精心打扮过,发间衣上有着艳郁的香粉气息,阿迦罗不习惯地退开了些。
他问,“你知道那个北狄人去哪里了”
“吃好了我就告诉你。”红姑将酒坛一推。
阿迦罗也不废话,掀开盖子就喝,喝了几口,他眉头微微一簇,今天这酒的味道似乎有点奇怪。
红姑眼角一勾,“你说酒太淡,今天特意勾兑的酒烈,怎么,不敢喝了”
阿迦罗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拿起酒坛就灌。
小酒馆里依旧是一片闹哄哄的乌烟瘴气。昏暗的光线里,他一边吃一边注视着周围。
今天在就管理吃喝的有好几个前几天的熟面孔,看来最近没有什么战事,赌钱的赌注倒是变小了。
没有战事也就意味着士兵们拿不到功劳换赏钱,手头就拮据起来,好几个人面色都有些颓丧。莫非是襄远城的钱粮还没有运到吗看来再接下去这小酒馆的生意就要受影响了。
就在这时候,角落里的帘子耸动了下,后面似乎有人。阿迦罗当然知道是啥事儿,立即移开目光。
他喝完了两坛子烈酒,吃完了五斤牛肉,一抹嘴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红姑笑道,“果然是壮士。好,我告诉你。”
然后她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是孙将军来我这里,酒后才说的,你可不能再说出去。”
阿迦罗点头,“我是胡人。”
言外之意,他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的。
红姑明白,道,“所有的军事布防,兵力配给,以及这荒凉城里所有军官士兵的名册全都在典兵阁里,不过那里防卫严密,没有禄铮将军的手令可是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