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麻木的他没有注意到,其实那根“棍子”不是棍子,而是链枷。
他架住了“棍子”,然而棍子前端用铁链铰接的敲杆却绕过刀身,甩了个半圆狠狠砸在了温特斯的头上。
温特斯只觉得意识突然变得昏沉,眼前一黑,他在作战中第一次武器脱手。
手持链枷的塔尼里亚人刚想乘胜追击,再给温特斯来一下狠的。然而温特斯身边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迅速护住了温特斯,把近乎昏厥的温特斯抬到了走廊后方。
半昏半醒的温特斯听到了锣声,他甩了甩头试图打起精神,然而头骨内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剧痛。
横膈膜挤压着温特斯的胃,他不由自主地干呕了两声,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是锣声吗?”面色苍白的温特斯抓住扶着自己的士兵,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费力地问士兵:“你听到锣声了吗?”
“长官,是锣声。你没听错,是锣声。”
听到士兵的回答,温特斯的神情突然放松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鲜血从头顶一直淌到下颌,让他的笑容有些狰狞:“撤!现在就撤!切里尼准尉已经得手了!”
在陆军军官学校的战术课程里,温特斯·蒙塔涅列兵只学到四件事:在反斜面布置预备队;正面打不穿就从侧翼包抄;备用计划迟早能派上用场;以及——真正的攻击发起前,一定要在其他方向上佯攻。
[陆军军官学校,入校时军校生自动取得列兵军衔。]
这座炮垒中至少有一个百人队的敌军,温特斯从没想过能靠自己这三十多名残兵和奴隶临时拼凑的部队从正门打穿塔尼里亚人。
从正门的一切进攻都是佯攻,声势越大越好,越激烈越好。
当正门的战斗吸引了所有塔尼里亚人的注意力后,安德烈·切里尼会带领着四名精悍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从另一个方向爬进炮垒。
铸造大炮很困难,但毁掉大炮很简单。安德烈带着足够多的钉子和锤子,足够把全赤硫岛的大炮火门都钉死。
锣声就是安德烈已经得手的信号。
还活着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抬着温特斯,迅速撤出了炮垒。炮垒内的敌人不知虚实,没敢追击。
温特斯倚着树干坐在地上,默默清点了剩下的人手。他这里一共只剩下了十一个人,还活着的个个带伤。
算上巴德那边三个,安德烈那边五个,今晚温特斯手下已经阵亡了二十三个人,阵亡了一半。
在出击阵地留守的赫斯塔斯正在给温特斯处理伤口,老萨满先是擦干净伤口,然后用温盐水清洗。最后开始用一种奇怪的发音念念有词地吟诵着。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温特斯左肩深可见骨、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在缓缓缩小。这条足有两指半长的伤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变成了一条浅浅的红线。
还活着的赫德人不顾伤势,纷纷跪倒在地,额头贴在泥土上,也是吟诵不止。
而身为公教徒或是新教徒的维内塔人亲眼见到愈合伤口的奇迹,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这就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术,这就是公教会能够从一个被取缔、被迫害的异邦教会,一跃而起取代古帝国人的多神教,成为古帝国国教的原因。
试问何人看到此等神术,能不拜倒在公教神坛之下?
“老爷子,神术就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温特斯抓住了赫斯塔斯的手:“去救其他人。”
赫斯塔斯点了点头,转而去给其他人处理伤口。
赫德人被老萨满清洗伤口时,无不自豪骄傲,能让赫斯塔斯亲自处理伤口对赫德人而言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