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和其他几个军官聚成小圈抽着烟斗,小声闲聊着,时不时发出一些笑声。温特斯不会抽烟,参与不进去,所以只是找了块石头坐着,默默把玩着手里的两枚钢锥。他今晚本来是去俱乐部玩玩,所以一共只带了三枚钢锥备用。
莫里茨倒是旁若无人地从马鞍袋里抽出一条毡子,铺在地上呼呼大睡,少校不会放过任何打盹的机会。
一个人打着火把走了过来,挨个传令:“去侦察的人回来了,喀拉上校要所有人过去开会。”
一百多个人围成了一个大圈,想同时给这一百多个人传达命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负责指挥的喀拉上校不是施法者,所以只好站在人群的一块大石头上声嘶力竭的大喊:
“鸭子嘴炮垒已经确认失守,现在袭击者正在用大炮轰击海军的船。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码头,海军剩下的人正在码头上和袭击者玩命。”喀拉上校冷笑一声:“但这和咱们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给我们的命令是夺回鸭子嘴炮垒,现在海军的人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正是我们的好机会。不要出声,直插炮垒,所有人跟紧自己的长官,解散!”
军官们四散回去寻找自己的马匹,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训练过,也不全都是骑兵,所以很难组织成什么高难度的队列。
因此喀拉上校的战术就是趁着敌人没注意,骑着快马一波莽过去,冲进炮垒之后的打肉搏战。对于这批军校出身,同时拥有数名施法者的军官队伍而言,冷兵器格斗反而比火器射击更能发挥优势。
军官们大致排成了两列纵队,温特斯在中间部分,他前面是莫里茨少校,再往前是菲尔德中校。队伍的最前面是喀拉上校,他必须冲在最前面才能指挥得了这支纯粹由军官组成的骑兵队。
冲锋以慢步走开始,等到骑兵之间彼此拉开两三米的距离后,喀拉上校下达了小步跑的口令。
温特斯不知道他在往哪个方向去,他也不需要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去。纵队冲锋虽然冲击力很弱,但是行动敏捷,可以迅速调整方向,只要每一名骑兵都跟着前面的骑兵跑,就能够保持队形。
小步跑的骑兵队伍离开了道路进入了森林中,树枝抽在身上就像鞭子一样疼。在林间穿行了几分钟后,开始有火光从树缝间射入。
这意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片林子了,温特斯深呼吸一口气,用膝盖夹着刀鞘抽出了马刀。
穿过被刻意砍伐出的林木线后,豁然开朗。正前方不到一公里处就是鸭子嘴炮垒,海军和袭击者正在左手边的码头上激战。
在温特斯前方的莫里茨少校猛然加速,如离弦之箭冲向了炮垒。温特斯跟在他身后,第一次使劲地用马刺扎向强运的肋部,发起了冲锋。
这次冲锋没有呐喊,没有号手,军官们沉默地驱赶着战马。温特斯第一次看到强运展示自己全力奔跑的英姿,莫里茨少校的战马都被他超了过去,最后与菲尔德的黑马并驾齐驱。
一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十几个正在从炮垒前去支援码头的袭击者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半路上就被呼啸而来的骑兵们砍翻。前面的军官们根本没有给后面的人挥舞马刀的机会,温特斯只看到了一具被削掉了脑袋的尸体。
砍死这十几个敌人只是顺手,整支骑兵根本不减速,继续直线冲向炮垒。
鸭子嘴炮垒不是棱堡,这座炮垒是为了防备水面敌人,而不是陆上敌人。所以只是一座用石头和砂浆筑成的四四方方的炮垒,笨拙而坚固。后面又在四个角的位置上增修了半月堡,但是整体结构没变,还是一个大门进出,没有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