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上隐约有几处火光,从上面延伸下来的台阶很窄,仅勉强够一人缓慢通行。
朔阳干呕了一会儿,然后手脚并用,也跟着爬了上去。
巨石并不太高,但晕乎乎的朔阳还是试探性地瞅了一眼侧面,又回身看看了身后。
这一回头,朔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背后的峭壁上,满满都是悬吊在半空的棺材。有的则钉在悬崖壁上,或从岩洞口中露出来半截。朔阳不受控制地冷颤了起来,后背冰凉,感觉头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便再也爬不动了。现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感觉自己连放声哭、连尖叫都做不到了。
朔阳翻了个身,后背抵在台阶上,双手抱着头,不听、不看,蜷缩成了一团。
巨石上。
偌大的台面上,停放着近百张高低不一桌台。每个台面上,都整齐地躺着一具尸体。
“淑悦,这是怎么回事?”左淑婷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神俱震,也似站不稳一样。
左淑悦啜泣着抬起头,“姐姐……”
左淑婷跪在妹妹身边,楼起她。
“左留村出事了。”停了好一阵子,左淑悦才继续开口:“族长又带着婶婶们去了,所有人的尸体,都拉回来……”
她不再问了,知道小妹也说不清楚。左淑婷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上身完全失去了支撑,坐在地上。
不管是对处于恐惧到崩溃边缘的朔阳来说,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左淑婷,这一夜,都格外漫长、难熬。
清晨,山风凉彻。
云雾汹涌,遮住了崖壁上的悬棺。
朔阳醒来,发觉自己刚被两个中年妇女抬起。“我,我……”
“怎么睡在半道上,真是的,碍事儿。”其中一个人两眼通红,生气地对他说道。
另一人也喘着气,把朔阳的两个腿放回地上,抬手指着上面,说:“醒了就快挪个地儿,把路闪开。”
“哦,好!”朔阳真起身,险些和身后的人撞到一起。他看到那个人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又大叫了起来。“啊……鬼呀……”
两人看着被吓晕过去的朔阳,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踹了起来。不过两人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把他丢在路上不管,只能再把他抬起,上了高台。
把朔阳丢到平台上的一角之后,两人再度下到巨石高台下面,去抬运回来的尸体。
十几个妇女搬抬完毕之后,白衣银发的族长左常青走到众人前面。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可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我左常青、这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的人,却要送走我们全族的青壮……”他从一人手里接过香,双手颤颤巍巍地插进黄铜香炉中。左常青慢慢环视一周,衣袖不停地在眼角擦去泪水。“咦,那个人……”他指着昏死在一边的朔阳,道:“咱们族人,死去魂归,断然不该在地上!快,快去再找个木板来。”
抬她上来的两个妇女开口了,“族长,他不是……我们在底下碰上的,没死。”
左常青:“那这是?”
“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