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不使人掉队,徵军的速度并没有很快。狼也并没有着急对他们下手。
现在确实颠倒过来了,现在是四十余只狼在追着他们两三百人的疲惫之师。本就是这样,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人的生存能力并不是最强的。
之所以狼也选择这条路,并没有和他们彻底刚杠下去的意思,因为这正是朔阳棋盘上最后哪条路。显然,它们也知道这条路。
缺粮少水的情形下,老鹫麾下的这一小队徵军似乎再也没了前几天横冲直撞的勇气。但老鹫心里明白,不顾一切冲杀出去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眼下他们全面被动,只有一次突围的机会。
队伍里开始嚷嚷起来了,并没有任何避讳老鹫的意思。
老鹫听得明白,只是把膀子叫到身边,却没有说话。
似乎越往前走,他心里越没有底。他这支队伍,若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那自然没什么多余的思量;可这次他大意了,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被这群前几天还看作是囊中之物的狼缠住了……他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才能回到飞将军身边。被责罚等等都是后事了,他眼下最害怕的是手底下这群疯子一般的亡命徒,在路上就会对他这个败军之将失去信心,届时他更难统御。
这点上,从膀子抽掉出来的小队身上就能看出来。
膀子忍不住开口了,“将军,这……这如何是个办法。”
“你跟我过来!”
膀子随即跟着老鹫。两人走了很远,才停下来。
老鹫:“等我们和飞将军会合之后,这群人,就交给你了!”
膀子一时没有明白,愣了一会儿,“这,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鹫眼神似乎突然明朗了起来。“这荒野之上,确实,那群畜生才是王者。我错了!不该在眼瞅着山穷水尽的时候带大家追击……”
老鹫翻身下马,接着道:“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会儿……”
膀子也跳下马,猜不出老鹫要说什么,只能一声不吭地坐到旁边。
“你为人还是憨厚了些呀,哈哈……”
膀子更加迷糊了,隐约听得老鹫像是交待后事一样。
“那我就直说了。眼下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把受伤的那几个弟兄,牺牲掉吧!”
膀子:“可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水跟吃食。狼根本不会……”
老鹫:“你听我说完!我,我说的,就是他们身上的血肉。”
“这……这有违人伦!万万不可呀!”
老鹫笑了几声,“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了几滴水,都要拔刀子了。之前你说把大家的食袋集中到一起,可能你是对的吧!”他的手划过自己干裂的嘴唇,放在膀子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我来做!并且,我还会来威慑他们这最后一程……等我们找到飞将军得了给养,我再成为众矢之的……”
膀子:“别,将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得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别的法子,你信吗?”
看到膀子低下了头,老鹫站了起来,“就这么定了!”
“那我来……”
老鹫摇摇头,“这个事儿,只能我做!你现在还震慑不住他们。走吧!”他没有回头,任由膀子在地上抱着头,嘶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