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清楚。
“三伯娘还带人相看过阿囡,是个人伢子,讲阿囡能卖十两银。
“大阿姐讲,三堂伯是铁了心要吃掉我们家那三十多亩水田,还有阿囡的身价银子,大阿姐二阿姐她们也能卖个三两五两银。
“后来,大阿姐讲,学生这学还得去上,这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的生路,不求学生能考中秀才,哪怕能到县学附学……”
李学栋的话戛然而止,看向高先生。
他在路上跟高先生讲要是能到县学附学,就能认识县里衙头家、粮书家孩子,也算攀了点儿关系时,高先生曾经交待过他,这些话讲出来不好,不要讲。
“我懂了,为什么上学这件事儿我知道了,你接着往下说。”黄县尊明了的接话道。
“是,去年秋天,该交粮的时候,大阿姐就没像往年那样,跟着三堂伯去交粮,是学生和大阿姐、二阿姐去交的粮,秋天这一趟交粮,我们省下了一千三百多个铜钿,用这个铜钿给学生交了学费,把学生重新送到高家学堂。
“学生在高家学堂不是念书,而是搏命,替自己和大阿姐、二阿姐、三阿姐,还有阿囡搏命。学生……”
李学栋喉咙再次哽住,说不下去了。
黄县尊已经一把一把抹起了眼泪,姚先生跟着抹眼泪,站了两排的衙役们赶紧跟上,有的时不时猛抽一下鼻息,有的随着黄县尊的节奏,不停的抬手抹眼泪。
黄县尊帕子按脸,用力擤了下鼻子,再咳嗽一声,扬声问道:“李学福和李学寿来了没有?”
“来了。”衙头答了一声,紧走几步,一手一个,揪着李学福和李学寿推到两排衙役中间,再按着跪倒。
黄县尊仔细看了看两人,指着瞪着两只牛眼、一脸呆愣的李学寿问道:“你说说,打过你这个堂弟没有?”
李学寿随着黄县尊的手指瞪向李学栋,立刻点头,“打过。”
“为什么打他?”黄县尊接着问道。
“阿娘讲了,打死伊就能天天吃肉!”李学寿直着两眼牛眼,干脆直接,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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