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高玩,不管是字画、文玩、瓷器、古董还是珠宝玉石,除了自己有一定的眼力之外,都会聘请专业的顾问团队,他们会负责搜罗、相看、鉴定,给出专业的建议及整体收藏规划、推动交易或代为交易。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同专业中的很大一部份人,将来的工作就是如此服务另一部分同学。
这是最接近顶级富豪圈的工作之一,又能为人类的艺术文明添砖加瓦,值得他们跨越重洋来学习。
商明宝很确定自己说的这些alice听得懂,因为听不懂的客户已经预先被她踢出去了。
但她也知道,alice家还只是刚刚开始玩这些,正是那些画廊、
拍卖行和顾问们最喜欢的“新人”
,他们往往财大气粗,迫切地想要附庸风雅,还没意识到艺术市场的本质从来都无关艺术、而只有关财富投资。
如果一个富人愿意花一亿买一副画,那一定是因为他既可以利用它避税,又能在未来以一亿两千万卖出去——当然,这个未来到底是指十年后,还是他死了以后,就另当别论了。
阿佳看她的目光从看好戏的轻蔑变成了略带恼怒的的审视:“商明宝,你口气不小,怎么,廖雨诺漏给你的钱不够?”
商明宝心想,係啊,我现在真的钱不够啊!
一个月只有十五万!
但脸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拿她们的讽刺当回事:“年末了,花钱的地方多,怎么样啊,两位美女姐姐?”
两人对视一眼,对彼此挑了挑眉。
这些暗通款曲的微表情商明宝看得清楚,但她视若无睹。
过了会儿,alice高傲地问:“也行啊,你既然缺钱。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成交价的10”
阿佳:“你做梦吧。”
商明宝抿了下唇,一鼓作气道:“5,我陪你逛一天,如果那天你什么都没买,那我也认栽,就当我商明宝免费给你当了一天跟班。”
从那间教室离开后,她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手伸出来一看,掌心全是湿汗。
廖雨诺对此很有意见,或者说这比杀了她还难受:“你发神经啊,去伺候那两个癫婆?”
alice两个是擅长抱团,不知道是看什么美剧电影长大,深谙美式校园霸凌那一套。
廖雨诺虽然玩得比她们疯,但跟她们不对付。
商明宝已经按上计算器了:“一人一套一百万的,那么佣金就是……十万!”
“她们会花一百万才怪。”
廖雨诺给她泼冷水。
“一百万人民币,不贵吧?”
商明宝疑惑瞪她。
廖雨诺:“……”
挥挥手:“你玩吧,大小姐,你开心就行。”
商明宝跟那两人约的下下个周末。
大约是此行是为了挑圣诞礼物的缘故,虽然距离圣诞还有一个月,她心里却已经挂念上了圣诞节。
要不要选个圣诞礼物给向斐然?
要的,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节日。
但他们已经有四天没有联系。
自从上一次偶遇,向斐然就没有再找过她。
唯一的一次,还是前天中午,他线上问她:【感冒好了吗?】
商明宝答他说好了,向斐然让她病后也要注意休息,便没了下文。
她怀疑他是在故意晾她,用一些低级的欲擒故纵手段。
哪有这样追人的!
卯足了这口气,她也没主动找他。
如此,在临近学期末的各类死线和备考中,时间转瞬间便到了第二周的周中。
已经赌气到连圣诞礼物都不想给他挑了的人,在那天傍晚毫无预兆地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不在五十六街?”
向斐然径直问,公
寓的走廊昏暗(),低昧的影笼在他眉眼下。
商明宝心脏骤跳起来20(),掌着手机:“还在学校,有点事。”
她扯谎,她其实在上东区的新家,因为爸爸妈妈突然要来看她,她和苏菲都措手不及,正忙着检视那栋房子是否布置妥当。
向斐然问:“快结束了吗?”
“结束了。”
商明宝想也不想就回,一边走,一边摘下夹在额角的发夹、脱掉乱糟糟的发圈、摘掉刚刚料理庭院的围裙,镇定地以最快速度到了玄关口,不让他听出她的气喘。
向斐然没多说什么,只干脆而低声的一句:“等你。”
商明宝懒得解鞋带,将脚塞进篮球鞋里,手指勾得好痛,一边叫:“苏菲!
香水香水!
包!
包!
不是!
帆布袋那个!”
苏菲只好放下她的爱马仕白房子,拎起那个在布鲁克林跳蚤市场花50美刀买的手绘帆布包。
商明宝随手拢了下头发,拂一拂面:“司机呢?让他快去等我,我怎么样?”
苏菲提出敏锐的一问:“小姐,你谈恋爱了?”
看样子还是个……嗯……普通人。
商明宝脸色一愕,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见同学,期末小组讨论。”
上了车,一边关门一边交代司机走最顺快的路去西五十六街。
直到车子开出院门,她才匀了匀呼吸,从乱七八糟的袋子里拿出镜子,草草补了个妆。
驶过第一重街角,心跳已快。
他找她干什么?这个问题此时此刻才浮出来。
是要跟她说,他想通了,两分的喜欢宁可不要,继续当关系良好的朋友?还是要跟她解释,过去两周的消失是因为什么?还是说……还是说,他要跟别人在一起了,问她兑现那一份礼物?
好好好。
商明宝把口红一扔,望向窗外的神情像是跟中央公园空荡的冬景生气。
等着吧你,送你一份你一辈子也还不起的重礼!
曼哈顿直来直往的街经不起她曲曲绕绕的东想西想,气还没生够,车子已到了。
虽然生了一整程的气,但她还是甩下车门,小跑着进电梯。
至九楼,电梯门的开启发出上了年纪的晃动声,她迫不及待地一步迈出,看到等在门边的向斐然。
还是如此简练的一身allbck,却不让人觉得看厌。
楼道里不能抽烟,他手里把玩一支,几l乎玩得软了,在他心不在焉的指尖下。
听到响动,向斐然抬起眼眸,锁着商明宝走向他的身影。
商明宝咽了一咽,直觉他今天的侵略性危险。
凝了一秒,因为与他对视而泛空的腿重新抬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盛出若无其事的镇定的笑:“斐然哥哥?好久不见,我这几l天……”
她掏钥匙,但钥匙无论如何也无法准确地插进锁孔了,因为她被向斐然压到了门边,又被他用力地按进了怀里。
商明宝忍了一路——或者说憋了两周的气根本没机会出口,她的唇没有被他的吻封住,但她所有的体征都定在了他的眼神里。
想闹的脾气都止息在了这一眼里,她的委屈变为十分安静,声音在楼道里轻轻地回响:“不是两个星期都没想起我吗,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我了?”
向斐然深深紧紧地拥着她,叹息克制、轻微、而滚烫。
“我试过了,跟以前一样只是远远看着你。”
他的唇离她只有几l公分,在灼热的鼻息中字字平稳、冷静地说:
“以前办得到的事,现在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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