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汴媪,刘知易在王铄的水幕画中见过一次,不过水幕中的汴媪,是一个身材臃肿,皮肤衰老的中年妇人,眼前的女人却是保养良好风韵犹存。如果不是五官的形状、位置一模一样,刘知易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汴媪。
汴媪躬身:“奴婢已经不是汴媪,而是神教的剑侍。”
摩尼寺中男的叫僧,女的叫尼,入了教,就出了家,跟以前划清界限,这点跟佛教类似。
刘知易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你身上还有案子没消,出家也不能断了六根。”
汴媪不说话。
呼者问道:“不知刘公子以为,该如何断了六根?”
这是跟刘知易谈条件了。
刘知易想了想,用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说法说道:“汴媪假死,与在下无涉。可牵扯了一桩命案,有一具无名尸体,不知什么身份?”
呼者对汴媪道:“刘公子问话,你如实答来。”
汴媪点头:“是。”
刘知易闻起来:“那替身是你杀的?”
汴媪摇头:“那尸体早死了数日了。”
这点跟验尸的结果吻合,那是一具血液都快干涸的死尸。
“尸体哪里来的?”
“城外皇庄乱葬岗挖来的。”
乱葬岗埋的人,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或许是皇家的家奴,活着没人在乎,死了更没人在乎,尸体丢了,也没人报官。
刘知易点点头:“你可敢跟我上公堂当堂对峙?”
汴媪这时候犹豫起来。
呼者接过话道:“既入摩尼寺,不是俗世人。公子何苦在让她沾染凡尘呢!”
刘知易笑道:“大人谬以。唯有斩断凡尘,才能安心入教。汴媪与凡尘还有瓜葛,有一件大案未消,如何能断凡尘。”
呼者没有说话,刘知易小心观察他,发现他眼睛里光芒流动,知道应该是类似于法术的某种手段。
见呼者眼光闪动一阵只会,默默点了点头:“我已经看见,刘公子没有恶意。你就跟刘公子走一趟吧!”
这么简单!
刘知易有些意外,没想过来摩尼坊找人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没想到找人、带人一次做完了。
起身拜谢:“感谢呼者大人体谅。在下力保汴媪无事。”
汴媪犯下的案子,最大的是盗尸,盗尸也是重罪,为首者绞,从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主犯直接绞刑,从犯也要流放,女的则是官卖,也就是卖进教坊司为奴。刘知易如果求情,汴媪有自首情节,可以免死,然后官卖,她本来就是教坊司的贱籍,因此这条可免,直接会被发回教坊司发落。以汴媪这样年纪的女人,教坊司是不会在乎的,花点钱就卖了。到时候拖点关系,很容易就能把人买出来。
呼者点点头,不知道是认可刘知易的说法,还是他已经看到了结果。
刘知易再次拜谢,起身冲着汴媪做出“请”的手势,汴媪没有拒绝,恭顺的跟着刘知易出了摩尼坊,直奔刑部,在刑部大堂门口,刘知易敲响了登闻鼓。